第90章 “是井”
“你呢?”关止目光落在一直跪着的妇人身上,毫不怜香惜玉,板着脸问:“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何时?”
“昨日晚膳,老爷突然说胃口不适,我便去厨房吩咐下人熬粥了银耳羹给老爷端去。”
“那时他在做什么?”
“老爷在书房看账簿,还教我看了两眼,只是奴家笨拙不太看得懂。”妇人说罢微微低头,眼睫轻颤,似乎因为自己不识字感到难堪。
老太一听顿时嘴不饶人:“哼!就你这大字不识除了相貌一无是处的蠢货能看懂才怪。”
“闭嘴!”不知是老太哪句惹得晏淮不称心,本坐在位上好好的人豁然起身。
老太被吓一跳,身子抖了抖往后退了步,畏畏缩缩地看向逐渐靠近的晏淮。
晏淮沉着张脸,一点不顾忌老太能否接受,毫不留情戳穿徐鸿运恶行。
“要我说你儿子就该死,谈何冤枉?身为百姓的衣食父母却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这是其一;不作为,与商贾同流合污恶意抬高物价,让百姓苦不堪言,这是其二;纵容拐卖,强迫他人,与妻不忠这是其三。唯一让你儿子有点用的就是他临死前还算有点悔过之心,以上种种罪行哪条不是问斩,而今留了全尸,还有何不满足?”
“你……你……”
老太如同枯槁般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晏淮,被这人逼得说不出话,白眼一翻,晕了过去,下人见状赶紧将人抬下去。
晏淮成功将人气走,面色稍霁,转身时唇角没控制住,微微扬了个弧度,连我都看出这人故意的。
楼砚雪无奈叹口气,招手让晏淮回到原位。
“你别捣乱。”见晏淮重新坐回座位,我轻轻扯过他衣袖,“让关止好好审吧。”
晏淮薄唇轻抿,掌心覆在我手背上轻按住,满不在乎:“不识字没什么不好,左右我都会,阿鸣日后若要写什么我亲自执笔即可。”
闻言,我恍然大悟,原来晏淮是怕我被老太的话刺激到么,毕竟我也算老太口中的“大字不识一个”。
其实我并不在乎老太的话,但被晏淮这般维护,心窝如同灌了蜜般甜。
我笑了笑,小声说:“好呀,等来年去祭拜爹娘的时候你要写封,我给他们烧去,顺便把你介绍给他们。”
晏淮眼底沉郁一扫而空,眼尾微微勾起。
“那得好好写。”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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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止随后又问了几个婢女,没得到什么太有用的线索,便将人遣散,又令人将管家喊来问话。
作为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人,管家对徐鸿运应该相当了解。
“太守府门前一直都有挂红灯笼习惯么?”
“并没有,红灯笼是近期才挂在府衙门口,老爷特意交代的,并且下令不能遗忘。”
“那昨日为何没挂红灯笼?”
“昨日白天是挂了的,只是用完晚膳后老爷便下令让我们撤下,没说具体原因。”
“方才的夫人跟你们老爷感情如何?”
“老爷……这段时间确实都在五姨娘那,姨娘对老爷也挺照顾,哦对了,老爷很喜欢五姨娘熬的雪梨汤,每晚戌时会给老爷送一碗。”
“昨晚也送了吗?”
“送了,我从后院路过老爷院子恰好看到五姨娘提着膳盒从老爷房间出来了吗。”
“那你能看到徐鸿运在做什么么?”
“从窗纸的影子上看,老爷应该坐在书桌上,我谨记老爷交待便没去打扰。”
关止将自己想要询问的都问完,扭头朝堂前的楼砚雪望去,楼砚雪颔首轻点了下头。
“行了,你先下去吧。”关止挥手道。
得了令,管家抹了把额头冒出的虚汗,迈着步伐匆匆离开。
第90章 “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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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看?”关止问。
晏淮冷哼一声,没好气道:“都不是好东西。”
确实,我方才还为那年轻妇人感到悲哀,与她产生过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可从管家的证词看,她撒谎了,刻意隐瞒自己在亥时之前去见过徐鸿运一面。
若真如管家所说在失火之前无人打扰的话,那五姨娘便是所有认识人当中最后见到徐鸿运的人,对方估计意识到这点,怕引火上身便没有提起。
这心思、这反应可一点不像是大字不识的村妇。
“我先说说我私下调查的线索吧。”
韩祺云自述昨夜他凭借自己个人魅力成功打入家仆内部,从婢女口中得知一些八卦。
“徐鸿运年轻时靠才华做了上门女婿,正室便是已经吃斋念佛多年的徐夫人。他不思悔改,升官后更是接二连三纳妾,徐夫人欲和离没成,干脆去庙里躲清净。两人之间感情也是貌合神离,不过这么多年家里真正掌管财务的还是她。你们猜她是如何做到的?”韩祺云笑眯眯地说完,饶有兴致地等众人反应。
楼砚雪:“徐氏人不在城内,若欲知晓府内财务状况只能与账房先生有关。”
“这是其一,账房先生与徐夫人之间确有密切往来,还有个原因。”
“难不成徐夫人塞了不少人在府内?”我胡乱琢磨着。
“阿鸣答得八九不离十了,徐氏知道徐鸿运好色,特意安插不少人以徐鸿运妾室身份在府中替她传达消息,其中包括后来的三姨太,四姨太全是她的人,就是不知徐鸿运的死,对方是否有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