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调查
515
因有要事要谈,楼砚雪喊管家将小孩带了下去。
人走后,楼砚雪没有拐弯抹角,上来就问:“这孩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晏淮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不着调道:“他既是我从那地方带回来的,定然会好好待他,这样也不枉唤我一声阿娘。”
楼砚雪眼底划过一丝愠怒:“……胡闹!”
“楼公子。”我怕楼砚雪误会晏淮,开口解释,“其实是晏淮看我于心不忍,替我想办法将那孩子救出,我看那孩子与我挺有缘的,生了想收留的心思,还望楼公子莫怪。”
楼砚雪沉默了会儿,视线落在我与晏淮身上,来回打量,越看我心越虚。
我还好说,毕竟我皮肤黑,晏淮昨夜在身上留的红痕不容易被发觉,晏淮就不行了,尽管我寻了药膏遮掩,但晏淮皮肤实在敏感,只是简简单单替他上药,这人脖颈都能被蹭得红一片,生怕被楼砚雪发现好歹。
最终,楼砚雪什么也没提,只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交待:“阿鸣,你心善我能理解,你与和风之间的事我也不干涉。只是和风自小娇纵惯了,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你日后怕是得多操点心了。”
晏淮眉头轻皱,似乎有些不乐意:“舅舅……”
我忙在桌底碰了下晏淮大腿,示意他不要反驳楼砚雪的话,满口应下:“好,楼公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他们的。”
楼砚雪终究不再说什么,将话题转移到黑市上。
“和风,昨晚你让我打探的人已有眉目了,那盐商早已成家,跟珏州的一位朝廷官往来密切,两人之间有妯娌关系,这才敢在盐城霸占盐市多年。”
“那昨日的公子呢?”我问。
关止冷声道:“那人已被救出,只是遭受太多虐待,有些畏人,将他安排在一个安静地方休养去了。”
我恍然想到那晚朝我投来的目光,乞求与深陷绝望相交织,经历过那种非人虐待,不畏惧人才怪。
落在桌底的手微微发颤,不由蜷起,忽然一道冰凉的温度覆在我手背上。
我扭头朝晏淮看去,晏淮什么也没说,只是掌心轻轻抚摸着我手背,像是无声安抚。
“舅舅,今日我与阿鸣会再去趟黑市。”
“注意安全。”
“另外,我们之间也得注意下距离,分散目标,过不久定然会有人注意到我与阿鸣。”
“这点我考虑到了,今日我会与关止离开酒楼。日后再有何事,直接去月笙楼寻我们。”
“好,那孩子就先托你们照顾几日了。”
“放心,这些交与我们,至于你跟阿鸣尽力便可,切勿拿生命开玩笑。”
“放心吧舅舅。”晏淮眉梢染着浅浅笑意,大大方方道,“我还得长命百岁呢,这样才能跟阿鸣长长久久。”
深秋的暖阳恰好落在我们这一桌,晏淮就这么沐浴在光照下,笑意仿佛渡了层金光。
我脑子突然嗡了声,什么也听不见,只是下意识看向晏淮,捕捉到他所说的“长长久久”,心底又酸又涨。
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明目张胆地开口说与我长久,很难不动容。
第77章 调查
516
在我与晏淮往返黑市的几天里,楼砚雪他们也没闲着,派人传来密信打探到黑市有个最高圈层,打进内部应该有一份请愿入盟的名单。
但凡名单上的人跟黑市都逃不了关系,如果可以,希望我们两人能够将名单偷来。
这场调查博弈中,敌人数量未知,我与晏淮又在明处,说不紧张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想我从小与剑为伴,但我只是个铸剑师,我熟悉剑,剑可不熟悉我,别的不怕,就怕到时候刀光剑影之中自己给晏淮拖后腿。
517
“那我就教阿鸣剑法好了。”晏淮听了我的担忧,出声宽慰我。
“练剑是不是还要讲究根骨,我现在开始练会不会太晚?”
“大器晚成者多的是,阿鸣何必妄自菲薄。”
我虽不识什么字,但总觉得“大器晚成”貌似都是形容四五十年纪的人,难道我在晏淮心中已经到这岁数了吗?
“所以,你也觉得我年纪大吗?”
晏淮难得哽了下,笑道:“阿鸣多虑。”
虑不虑我不清楚,但晏淮确实说过二十六岁就是老男人这事,虽然当时说的是楼砚雪。
而我比楼砚雪还长两岁。
518
晏淮教我练剑并非口头说说,执行之快让我刮目相看,这人当天就让若影去寻了把好剑过来,第二日愣是天不亮就将我喊醒,跟他平日态度判若两人。
这要搁往常,晏淮可得在床上赖好半天。
我有点纳闷晏淮为何对这事如此上心,本以为他会说“反正左右你都有我,练不练得成无所谓”这种听惯了的话,但晏淮态度难得严肃,目光定定看向我,眸子又黑又沉,夹着许多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倘若……希望阿鸣有朝一日能够凭借我教的剑术自保,顺便想想我。”
倘若什么晏淮没说全,但莫名的,我却听懂了。
晏淮的病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平日好好的,能说能笑时会刻意忽略,可亲眼见他每日喝药又是另一回事。
寒风凛冽中,我收了剑,上前抚平晏淮蹙起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