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苍啊,赐我个良人吧”
热汗沿着额角缓缓流下,先是在凹陷的锁骨处徘徊荡漾,因为弓着的身子,又顺着紧实饱满的胸肌滚滚而下,流向腰腹。
年轻的铸剑师右手握着铁锤,起起落落,每落一锤就能看到双臂鼓起的肌肉,上面沾染的汗渍在炎炎烈日下晶莹剔透。
肤色因长年累月铸剑打铁显得黝黑,不是正常黑,偏健康的麦色皮肤,浑身随着行云流水的铸剑动作无不透露着蓬勃的生命力。
而这人对此还不自知,每锤一下,紧实的胸膛便随着粗重的呼吸上下起伏,侧颈的青筋也跟着凸起,男子气概十足。
晏淮眉头更深了些,周遭气压莫名冷下。
换作是旁人不会多想,可能还得夸下季之鸣身材好,可晏淮是谁?
晏淮身子骨出了名的差,与此同时他平生最见不得这种天赐的皮相与身体。
在他眼里,越强劲、生命力越顽强的东西他都有种想亲手淬碎的想法。
眼底的阴翳一闪而过,耳边响起若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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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王爷到了。”若影陡然出声提醒。
循着视线望去,便见那辆华丽而熟悉的马车停在街边,他那位好舅舅像是怕被人认出似的头戴一顶白色面罩,亲自从马车上下来,走到破破烂烂的摊位旁。
楼砚雪跟那位铸剑师不知说了什么话,那人立马喜笑颜开,十分狗腿地将修复好的‘止心’递给对方,而后楼砚雪身旁的随从又递了戴银两给那人。
铸剑师立马躬身相送,大大咧咧地挥手与人道别,脸上笑意毫不遮掩,看得晏淮那叫一个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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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下次再来啊!”我颠了颠手头的荷包,份量实在不小,立马喊了声,希望他下次还可以照顾我生意。
认识个有钱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是真的少。
话毕,又觉得我这话有些歧义,好似醉梦楼那些貌美女子的行话,连忙改口:“下次再有剑需要修复记得找我哈,我给您算便宜点儿。”
楼砚雪没回话,只是转身朝我淡淡颔首,算作应答。
“行啊小季,你这当真赚了个大的。”卖猪肉的大哥后知后觉道。
我嘿嘿一笑:“早就跟你说了嘛,老婆本到手,过两天我关店好好去相个亲。”
“呦呵,那我可等着和你喜酒了。”
“没问题!”
我应得爽快。
脸打的也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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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收摊回家,几日不见的张姨正在我家门口徘徊踌躇,一副为难模样。
我连忙上前,欲将人请进屋喝杯茶,奈何张姨也不知是有愧于我还是怕也再有委托婉拒了。
她道:“小季啊,镇里几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我这几天都上门过问了,只是还未找到符合条件的……你看……”
张姨眼神躲闪,显然是有话瞒着我。
“张姨,我是诚心想找个人过日子,您有话直说吧。”我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见我已经发话,张姨也不再隐瞒,她道:“像咱们离得近一些的人家,比如你隔壁的赵姑娘,还有巷子口的钱姑娘跟孙姑娘我都问过,她们实话是想找个白净点的公子,以后好生个白净的娃娃。”
我:“……”
我一直知道,在黎国,一向是以白为美。
这算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众人生来接受的传统审美就是如此,无可改变。
因此向来长得白净的人,无论男女,都深受欢迎。
但是我属实没想到还有同类相弃的。
若我记得没错,那赵姑娘家是捕鱼的,跟着她爹常年风吹日晒,好像也没白到哪里去。
那钱姑娘家是种菜园子的,也是风里来雨里去。
至于那孙姑娘,家中是开布料染坊的,肤色最多比我白一个度,也没有很白,怎么就嫌弃我了?
再说了,我身为铸剑师,注定是要顶着寒风亦或者烈日才能吃下这口饭,皮黑也不能怪我吧?!
好气!
但身为男人我又不能显得过于小气。
我没为难张姨,又给了张她一锭银子权当做辛苦费。
奈何这次张姨说什么也不接,意思很明显。
大有一种“你这单子我接不了,可不能砸了我红娘招牌”的含义。
行吧行吧,我将钱收回,礼貌道谢后灰溜溜地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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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看来生辰前成亲是没戏了。
我躺床上仰天长叹。
第9章 “上苍啊,赐我个良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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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戏归没戏。
该休的假我还是得休。
人么,辛劳了这么久总不能亏待自己。
还未到生辰,我就提前给自己放了假。
我先是问隔壁家嫂嫂,怎么才能变白些。
嫂嫂听我话后乐不可支地笑了笑:“看来我们小季是真着急娶媳妇儿。”
我搓搓手,有些害臊:“嫂子,你别拿我开玩笑了,现在姑娘家就看这,我也没办法啊。”
“行。”嫂嫂走到菜园子给我捡了三根黄瓜,“回去切片敷脸上试试。”
我颠了颠手里的黄瓜,这应该够炒一盘鸡蛋黄瓜,外加黄瓜肉丝也不错。
嫂嫂还在热心地告诉我靠着黄瓜变白的秘诀,而我心里只有吃,实在惭愧。
回去后,我照着嫂嫂的做法将黄瓜切了一半,一半拿来敷脸,剩下一半,进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