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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听得轻轻一笑道:“有何不敢?魏国瘟疫爆发,魏国无能,既不能对抗他国入侵,也没有办法救百姓于危难。我秦国不忍魏国百姓受苦,秦王命我入魏救民,如今魏国的瘟疫渐渐得到控制,信陵君难道不曾耳闻?”
外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魏无忌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不过是装着不知道罢了。
“秦国如此费心救我魏国于难,真是让人匪夷所思。”魏无忌说出了众人埋在心间不敢脱口而出的话。
“信陵君想知道我秦国图谋为何吗?”李斯直接的询问魏无忌,倒是迫不及待想让魏无忌问出来。
魏无忌坐直了身板,“我如今不过是一个醉生梦死之人,你们秦国所图同我何干?”
“信陵君此言差矣。我秦王最看重魏国的正是信陵君。”李斯坦率开口。魏无忌不屑的冷哼一声,明摆着不相信李斯的话。
可是李斯站在魏无忌的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魏无忌。原本没把李斯的话当回事的魏无忌突然意识到什么。
“秦王派在下前来,是想请信陵君前往秦国,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秦王皆可许之,而且秦王能给到信陵君魏王给不到的信任。”李斯郑重朝魏无忌行以大礼,表明他之所言,句句是实话,绝没有半句虚言。
魏无忌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笑了,“承蒙秦王看重,可惜我魏无忌生是魏人,死是魏鬼。”
“哪怕魏王要杀信陵君,信陵君也依然愿意死在魏王的手里吗?”李斯抬起头,将最坏的可能告诉魏无忌,魏无忌转向李斯问:“怎么,你们想借魏王的手除了我?”
李斯轻笑,透着几分冷意道:“信陵君如今的局面,我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你也不可能活得了多久。郁郁不得志的信陵君只能借酒消愁,醉生梦死。你以为这样就能忘记你的壮志未酬。空有报国之心,却不为魏王所容,一身的本事,终究只能被困在这方寸之间,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便是你我今日所说的话,想必很快也会一字不落的传到魏王的耳中。魏王会不会害怕信陵君离开魏国,投奔秦国呢。”
话说到这里,原本还在嬉闹的众人,突然在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望向魏无忌。
魏无忌冷笑的道:“你们秦国还真是擅长谋算人心。这是你们秦王的主意,还是你们太后的主意?”
突然听到太后这两个字,李斯明显一愣,这件事情跟他们太后有何关系?
不急
别管李斯心中生出了多少疑惑, 依然应答道:“无论是哪一位,都代表着秦国欢迎信陵君。信陵君一身本事,只要能为君所用, 必然能成为国之栋梁。旁人不懂得珍惜信陵君,我秦王却是日思夜想。”
李斯这话真没说错,嬴政在送他离开秦国之前, 再三的叮嘱。无论怎样,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把魏无忌带回秦国。这种人才魏国既然弃之如敝屣。秦国不介意用起来让魏国尝尝厉害。
魏无忌长长的一叹, “你们秦国哪怕是刚刚继位的年幼秦王都有这份见识,非我魏国之幸也,也不是其他五国之幸也。可是我既然是魏国的公子,断没有背叛魏国的道理,哪怕魏王不用我,我也绝不会为你秦国所用, 成为你秦国对付我魏国的一把刀。”
这是魏无忌最后表露的态度, 纵然被李斯用魏王来威胁, 魏无忌也断然不可能答应投奔秦国。
听着这句话的李斯再一次和魏无忌对视,“信陵君当真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吗?”
“进入魏国的你,难道在意你的性命?”魏无忌反问一句。
处在李斯的位置,为了权力地位可以倾尽所有,包括他们的性命。用性命来赌,赌赢了他们得到荣华富贵, 赌输了也不过是一死而已, 比起碌碌无为的活着,他们宁可一死。
尝过碌碌无为的滋味的李斯, 是绝对不愿意再回到从前的时候。
至于魏无忌,虽然跟李斯有所不同, 可是荣华富贵魏无忌都已经得到了,权势地位魏无忌都拥有过,如今不过是失去了而已。这一切纵然让魏无忌伤心难过,魏无忌无法改变,最后的选择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沉迷酒色,醉生梦死而已。
喝酒唱歌,看着舞蹈。得到过的再失去,也不是那样无法接受。
“如果魏王让信陵君死,信陵君当真不会反抗吗?信陵君从来没有对不起魏国,却是魏王容不下信陵君。他竟容不得,你还要为着这样的魏王而死吗?”李斯言语中流露出了痛心,那是对魏无忌的痛心。
一个作为魏国栋梁的存在,几次三番救魏国于危难之间的人,就这么不为魏王所能容,这样的一个世道到底是怎么让人绝望?为何魏无忌还要忍受着?
“我所忠于的从来都是魏国,因为我是魏国的公子,旁人可以背弃魏国,终此一生我不能。”魏无忌说出两者之间的区别。忠于魏王和忠于魏国那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不可同日而语。
纵然在来之前李斯想过最坏的结果,亲耳听到魏无忌果断的拒绝。李斯依然一次又一次的劝说魏无忌,可显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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