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86
昭昧弯起嘴角。
“你笑什么?”
“我笑你总想做他们的兄弟,可总也做不成。”昭昧比陆凌空矮些,可眼睛仰视时,目光却在俯视:“就算你压低了声音还逛起了倡肆,那又怎样,还是做不成驼驼山的大当家。”
情绪起伏卷起的强烈气息拂在昭昧脸上,陆凌空揪住她衣襟的手攥了又攥,手指僵硬得颤抖,好像下一刻就能砸上昭昧的头。
陆凌空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像刀子射出来。
昭昧不甘示弱地回视,又累了似的,主动收回视线,轻轻一推。
陆凌空轻易地退开了。
昭昧露出得意的微笑,对江流水说:“现在可以谈点别的了。”
曲家从驼驼山内部动手并不是件意料之外的事,至少江流水察觉曲家有意留她们在城中后,就有所防备。这正是陆凌空这段时间大出风头的原因。
事情闹得越大,越是引人关注,越是令人掉以轻心。
前几天,陆凌空闹出命案,将这一系列事件推向高潮,而那个死去的人,正是死在这里,死在这家倡肆的房间里,那房间里,住着夏花的姊妹。
这也是她们能够寄居此处的原因。
夏花先前惊得面色苍白,这会儿见形势好转,恢复了镇定,斟了热茶一杯杯放到她们面前,认真说:“你们都于我有恩,虽然我能做的不多,但只要是我能够帮忙的,我义不容辞。”
江流水道:“我二人借住此处,已经多有叨扰。”
夏花抿唇一笑:“比起救命之恩,这算得了什么。”
昭昧提醒:“救你命的是我。”
夏花笑道:“她们救了我的姊妹,一样是命。”
昭昧“呵”一声。
江流水喝一口茶水,又捧着杯子暖手,说:“方才你也听到了,此事涉及曲家,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曲家算什么呢。”夏花目光灵动:“不说刺史,便是皇帝,也从不曾救我于水火。”
很快,她又一笑:“你们说便是了,我去望风。”
夏花的房间颇有余裕,她走到门边,为她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昭昧开门见山:“你们打算如何出城?”
江流水道:“我是如何也出不去的,只让凌空去就够了。”
昭昧也这样认为。江流水的目标太明显了,脸上那样一道横贯的刀疤,又行动不便,即使不用轮椅,经过城门也必然会被扣下。
陆凌空显然也明白,握了握江流水的手,转向昭昧:“我要是走了,你能照顾她吗?”
她此刻看起来十分冷静,似乎忘记了昭昧的挑衅,倒有些像她们在驼驼山遇见时的那个陆凌空了。
昭昧说:“只要你不死,她就不会死。”
陆凌空道:“我要的不只是不死。”
昭昧问:“凭什么?”
“就凭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你没那么好心提醒我曲家做的事,除非有什么条件——”她架开腿:“说吧。”
陆凌空和江流水的目光都落在昭昧身上。
昭昧脸上绽开笑容,说:“我没什么条件。”
陆凌空扬了下眉。
“我不喜欢曲大,这件事是他做的,我就不想它成功。”昭昧自然地说:“如果说条件,那这就是了。”
陆凌空看着她,忽然笑了,眼神嘲弄:“好啊。”
保护江流水是陆凌空离开后的事情,陆凌空如何不惊动曲家地离开,才是摆在眼前最急切的问题。先前曲家只派人远远监视,给了陆凌空脱身的机会,但这两天风头突然变紧,夏花有意到城门处走动,发现排查严了很多,使江流水肯定了猜想,也打乱了她的计划。
昭昧直接道:“我有办法。”
她没有细说,只和陆凌空交换了联系方式。离开时,看到望风的夏花,才想起为什么来的。
进门时,她随手把药材放在桌上,之后忘得一干二净,这会儿也就随口一提,夏花却显示出几分尴尬,好像吃药是什么羞耻的事一样。
昭昧脚步一停,问她:“你吃的什么药?”
夏花不自然地说:“寻常的药。”
昭昧疑惑,可夏花吃什么药和她又没有关系,就没追问,径直出门。
等她走了,夏花松了口气,忙将桌上药材收起来。陆凌空和江流水不曾留心,注意力都放在昭昧身上。
陆凌空向后一靠,张开手掌遮着脸,沉闷一声:“啊……”
江流水道:“以她的身份,能答应帮忙,是件好事,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陆凌空拍拍脸,坐直身体,骂道:“小兔崽子。”
江流水道:“我倒觉得她说的不错。”
“哪里不错了。”陆凌空手臂搭在膝盖,身体前倾,冲江流水说:“我都遇到过什么,又做了什么,她不知道,但你可是知道的。”
“改声音、逛倡肆——你也做了。”江流水说。
陆凌空张口欲言,江流水慢条斯理地截断她:“兄弟,你也做了。”
陆凌空绷紧下颌,紧盯着江流水,忽又嘲讽地笑:“不然呢,和一群男人做姊妹?”
江流水倒杯热茶,塞给陆凌空暖手,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氛围,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那些女人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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