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看不清面庞,看不清表情,看不清半点模样,可河图站住了。
或许是一次呼吸,或许是十次呼吸,她再度迈开步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飞奔到门前,又陡然刹住脚步。
似乎有什么膨胀着堵住了咽喉,她没有开口。
“我的好姊姊,”对方挑眉,嗔道:“怎么,才几年就不认得我了?”
河图喉头微哽,唤了声:“三娘。”
她的三娘。秋叶。
第98章
时隔几年, 秋叶回来了,将人手和马匹留在远处,独自来见河图。
她们总是聚少离多, 上一次相逢时,还都是伎子,这一次, 一个做了刀锋营的都尉,一个成了北疆的马商, 期间不知经历多少风雨,坐下时,她们相视许久,要从彼此脸上找到当年分别时的模样。都像,也都不像。
时间改变了许多,但没有改变她们的感情, 就那么凝望着, 秋叶就忍不住笑起来, 笑得身体发抖。
河图也笑了,笑声消弭了那点陌生。她问:“怎么变成了罗娘子?”
秋叶带着点小任性,反问:“你猜?”
河图无奈:“我哪里猜得到。”
秋叶自觉无趣,说:“我不喜欢秋叶这名字,我本来也不叫这名字,后来叫得久了, 它也成了我的名字。可谁愿意做什么秋天的叶子, 那不是一看便知道要凋零的吗——我还活得好好的呢。”
“罗……”河图忽然想到什么:“你该不会……”
“怎么,不许吗?”秋叶挑衅道:“你叫得河图, 我叫不得洛书?”
河图好笑:“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洛书这名字,比秋叶好一万倍!”
洛书满意地笑起来:“所以我就成了罗娘子咯。”
河图也觉奇妙, 握着她的手说:“原来是你。早知是你……”
洛书问:“是我怎样?”
河图忍俊不禁:“我们还在奇怪,南下卖马这样的事情,多少算是秘密,你怎么就那么轻易地告诉了别人。”
“当然因为我认得她。”洛书道:“我见到的那个人,她也是你军营里的吧,从前也是伎子,我见过她,一眼就看出是你们的人了。”
河图道:“你想来见我了。”
“是又怎样。”洛书道:“难道我还不能回来了?”
几年过去,她骨子里那点争强好胜的天真不曾被磨灭。河图一时间感慨万千,问:“你怎么就成了马商?”
成为马商,或许不算巧合。
当初和河图分道扬镳,是因为她们追求不同。河图要留下来,为所有姊妹、为共同未来,而洛书选择离开,则是为来之不易的自由。
幼年时遭家人抛弃,成为隶臣,后辗转曲府作为伎妾,再沦落倡肆,做了伎子,堪称颠沛流离,实则不过困于一个又一个藩篱。她从没有机会走出那道墙去看外面的世界,一旦收获自由,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到处走走。
这念头是离开河图后自然而然生出来的。
这样想,她也就这样做了,往北,一路往北。
她看到了不同的风土人情,见到北方辽阔的原野和一望无际的草原。她第一次骑上了马,奔驰在天地之间,立刻就迷上了那样的感觉。
她加入了马商的队伍,后来,成了马商。
洛书说得简单,期间许多困难被她掩去,只剩下支撑她走到今天的那股心情。
就像河图,成为战士时对前途的迷茫,初登战场时对死亡的恐惧,一旦越过去,就成了人生的一抹背景,也不会向洛书说得太清。
而结果,是彼此都能够一目了然的。
“我还只是个小马商而已。”洛书道:“但你倒是个正儿八经的将领了。”
话题落到眼下,河图不免想起此行目的,语气微沉,叹道:“按照公主的意思,刀锋营与陷阵营同为精锐部队,刀锋营始终维持七百人数,以做机动之用,而陆娘子的陷阵营则为冲锋,预备两千人马,这数量本是考虑武器装备难以大规模实现,只能压缩名额,可事实上受限于马匹数量,这二千人如今也只齐了二百,征召的士兵只能暂且充入上武军。”
谈到正事,洛书也认真起来,沉吟不语。
河图便开门见山地问:“既然你做了马商,可能帮忙凑出马匹?”
洛书缓缓摇头:“我凑不出这么多。”
河图问:“你能凑出多少?”
洛书又沉默一阵,说:“不说我能凑到多少,只说你们地处南方,我若是想将马匹送到这里,为防止引起注意,每次只能带十几二十匹,这样来回奔走,要多久才能凑够?”
河图无言。
“依我看,”洛书猜到一二,旁敲侧击道:“从旁的地方下手,肯定比买马更容易。”
摆在她们面前最简单有效的途径,便是收拢上武军所有马匹。只是眼下还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只能先从买马入手。
两人寒暄结束,洛书便去与手下交流,不多时,又带着马匹返回,到军营处,已经有人前来接手,还将洛书的手下全部请走。
洛书惊诧,很快了悟,嘲讽道:“这是我的不对了!”
河图解释道:“你们毕竟由北而南,我信任你,可你未必清楚她们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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