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解开
被人从后面抱起,双腿悬空之时,一只手紧紧将木盒护在怀里,另一只手启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放满各式瓶罐。
有的沉甸甸,还未开封;有的轻飘飘,使用得干干净净。
多是白瓷圆形瓶,启开有股熟悉的苦香味。
孟楚瑶静静看了会,沉默着关上木盒,放在软榻上。
季凛云半蹲在塌边,低着头轻拍她膝盖上的灰尘,眼帘掀起迅速瞟了眼木盒,抿着唇不说话。
“你涂了生肌膏么?”孟楚瑶坐着,两手按在他的肩上,倾身凑到他颈项间细问,近乎贴在肉上。
她未嗅到血腥气,只有幽幽的冷香。不过这却是反常之处,季凛云熏香不喜过重,今日却浓得扑鼻。
“嗯,没涂抹多少。”他低声回应,清浅的气息吹在颈项上,酥酥麻麻,往旁移了半步,“你怎么提前返宫了。”
“你不喜欢吗?”孟楚瑶不许他退离,又向前倾几许,鼻尖触及肌肤,缓缓滑止衣领交叉处,隐约嗅到一丝铁锈味。
季凛云艰难地呼吸着,明明喉中饥渴无比,却不敢吞咽,生怕惊动嗅闻地野兽,仿佛只要一动不动便能蒙混过去。
“只抹了一点点么?”孟楚瑶坐直,勾了衣领,神色淡淡,双眸波澜不惊,食指顶开木盒的前盖,“还不够,我告诉你应该抹多少,抹哪里。”
季凛云静静看着她挑选瓷瓶的手上,收回目光,“昨夜我涂了后背,前胸还有浅淡的疤痕,楚瑶可以擦这里。”
身前其实无需再用生肌膏,可视觉要比烂成泥泞的后背赏心悦目多。
昨夜情急,下手重,后背肌肤烂得不成样子,直痛到天大亮才有力气处理血肉,留下堆成山的血布,还有消散不去的浓烈血味。
“我去屏风后解下衣裳。”不能让她看到染血的绷带,可刚动作当即被按下。
“就蹲在地上,解开衣裳袒露前襟即可,反正我只需擦擦前方不是吗?”孟楚瑶语调不再温和,带着显而易见的刁难。
第26章 解开
季凛云蓦地抬头看了眼她, 面色愈加苍白,眼帘低垂,睫羽投下一片阴影, 显得人阴暗低沉。
他颤抖着手解开腰带,接下来是颈项边的盘扣, 圆领袍敞开,依次是半臂, 中衣。
孟楚瑶视线落在从左肩斜着缠绕至腰腹的绷带上, 沉声说:“绷带也解开。”
季凛云抿了抿唇,低声说:“不是说无需褪除所有衣衫吗?”
“是啊, 可我也没想你会缠布条。”孟楚瑶瞥见腰际蔓延的血色,再不忍阴着脸吓他,可心中又为他伤害身体而气恼, 压着怒气, 不由分说拽过他的手臂。
季凛云在他的注视下, 早就忐忑不安, 不敢违逆, 乖乖顺着她力气坐在她身旁。
孟楚瑶受不了他温温吞吞,唰的一下将所有衣物褪到腰上, 上手利索撤去布条, 布条一半洁白如雪,一半被鲜血浸染得深红。
越解到后面, 动作越缓慢, 因为布条早已和血肉模糊的伤口黏为一体。
孟楚瑶倒吸口凉气, 心口随着撕拉隐隐疼痛着。
季凛云只能听见声音, 看不见她的神情,渐渐佝偻起背, 双手绕到身后,握住她的双臂,长指探进她的掌心,争夺布条:“剩下的我来吧,不要弄脏你的手。”
孟楚瑶不松手,“一点也不脏,你是不是没上药。”布条就这么随意地缠上去止血。
“嗯。”他许久没这么痛了,竟有些受不住。
清晨醒来,刮去烂肉用了太长时间,他还要找地方燃烧烂肉和血布,所以囫囵用白布止住血。
他未想过楚瑶会来飞霜殿,仅是熏香掩盖身上的血腥气,就连殿内的血腥也并没有逐个角落熏香覆盖。
布条已经解到腰腹下,揭开时粘附着血丝,孟楚瑶心揪成一团,小心翼翼处理。
当最后一片布条揭掉时,她才如释重负地松口气,在众多白瓷瓶中找到金疮药,命他趴在软榻上,将药粉抖撒在脊背上。
用尽三瓶金疮药,才全数遮盖住脊背的血肉,“起身吧,面向我坐着。”
季凛云很安静,起身坐好,挺胸吸腹,没说一句话。
视线顺势落在光洁的锁骨附近,上面有斑驳交错的淡痕,指腹挖出厚厚一坨油膏,轻柔前后涂抹。
前胸的疤痕并不狰狞,多是细长,只是数目繁多,不断交叠截断,铺满了整个前胸。
锁骨以下,竟找不出一块好的。
抬眼时,眼尾的余光瞥见季凛云咬着下唇。
她微愣,“弄痛你了吗?”手指曲折,指骨按在下唇,牙关一颤松开,下唇都咬出了印子。
“不痛,只是有些许痒。”声音微涩,太痒了,痒得好似要长出血肉。
“忍忍吧,别咬嘴唇了,否则哪哪都是伤了。”孟楚瑶柔声道。
前胸的情况要比后背好太多,孟楚瑶心思松散了些,有心力聊闲话:“前胸的伤是怎么来的。”
“幼时练武,总学不好,师傅便用柳条鞭笞。”肌肤上的指腹移开,许久没落下,他垂首,只能看见她密而翘的长睫。
“孩子肌肤嫩,涂涂药膏就能恢复如新,只是我那时放任不管,新伤叠旧伤,久而久之越发不能看了。”彼时他不会知晓,未来会爱上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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