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有人要来“劫富济贫”,他就老老实实地把家中备好的金银拿出来恭恭敬敬地奉上,但求平安。
后来铁掌帮渐渐势大,摸着徐家后,隔三差五就要上门来,先是要钱,后来干脆要徐向北的地契房契、挣钱的铺子……
楚蓝这样的,徐向北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不由得肃然起敬。
他敬佩楚蓝为人,自然也不愿意再动什么歪脑筋让她白拿他的钱——
那是在侮辱人。
可要说什么适合楚蓝的、挣钱的事儿……
她是个年轻姑娘家,那找的差事肯定不能太过腌臜;她又是位侠义之士,自然也不可能为了钱去做什么违背仁义道德的事;若是大费周章只挣得三两个铜板,那徐向北自然也是没脸开口的。
徐向北经商这些年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不少,可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适合楚蓝的差事来。
就是叫他现想出一门挣大钱的生意,也没这么苦恼。
可楚蓝既然开了口,他总要想一想法子叫她如愿。
徐向北愁眉苦脸地出门找友人喝酒,也是巧了,他那个好兄弟一张脸比他更愁苦,瞧着鬓边白发都比一旬前多了许多。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徐向北先问:“张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我堂伯父吧?”
“你张子君的背景咱们谁人不知啊,临安城里天天见着皇帝的大官儿是你未出五服的堂伯父。他在临安城大官做得好好的,你替他发什么愁?”
张子君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大官、大官……起因你就别问了,总之啊,我那位堂伯父近日里不知道上了一封什么书,我也不大懂,反正是大大地得罪了金人。我堂伯父收到侠义之士传来消息,金人朝廷一个什么王爷,放话要在三月之内取我堂伯父一家老小性命。”
徐向北不禁又惊又怒道:“你堂伯父不是在临安城做官么,难道家中老小身在金国都城?”
张子君摇摇头,苦笑道:“真要在金国都城还能平安到如今么?我那堂伯父一家子都住在襄阳府啊!”
徐向北问道:“人在大宋,金人凭的什么如此猖狂?你堂伯父一家出什么事了?”
张子君说:“不是,不是,我年前听说这事儿后仔细打听了一番,那个金人王爷常常干这种事。他身边不少江湖一流高手为他卖命,他一声令下,那些高手会为他奔走。听说前两年咱们这边好几个跟金人朝廷作对的大官家里人都遭了殃。我堂伯父倒是来信叫我们不必惊惶,可我哪还能坐得住!上元节前一日我收到燕京那边有人传来消息,说他们盯着的那个王府正月初十那日有一队人马匆匆南下了,其中最少六名一流的高手。”
徐向北又是一惊:“初十?那不是没几天人就到了?”
张子君说:“咱们一家子百十口人,就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这么干等着,你说我能不发愁么?”
语罢他又叹了口气,想起打照面时徐向北也是愁容满面,便问道:“徐老弟你又是因何发愁?”
徐向北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说道:“我有个法子,或许能叫咱哥儿俩消愁解忧!”
第23章
华山论剑23
初春时分,嫩绿染上枝头。
今日晴光正好,城中商家的生意不复前些日子的冷清。
晌午,胡桃街上的老字号老陈饭铺里又是客满。
老陈饭铺回头客多,一是因为饭菜便宜、味道的确不错,二嘛……
则是因为它对面那家同样是老字号的大酒楼了。
但见它装潢豪横、二楼那个黑底金边的招牌上金灿灿的“闻香下马”四个大字在日光下格外招摇,离得八丈远都能瞧得见。
一楼四扇大门敞开,楼上临街的窗棂也尽数大开着。
老陈饭铺客多,闻香下马却又不止比它多上多少倍了。
只从敞开的大门、以及窗口一闪而过的匆匆人影便能窥见酒楼内有多热闹,更别提楼内人声鼎沸,时不时更有吹拉弹唱声传来。
“闻香下马”的东家大有来头,不光是装潢大手笔,请的厨子据说祖上那也是转给皇帝老爷做菜的御厨、掌柜与伙计个个来头不小,便是楼里唱小曲儿说书卖艺的,也一样非比寻常。
这样的大酒楼,身上银钱不足的寻常老百姓自然不敢抬腿进去。
那他们也想听听曲儿、听老先生说书又要怎么着?
当然是要进对门的老陈饭铺了。
自来依仗口齿吃饭的,那嘴上功夫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
唱曲儿说书人,他们无论嬉笑怒骂泣,声音也是一样的清亮、吐字总会叫人听得清清楚楚。
“闻香下马”大门窗棂敞开,老陈饭铺里听得一清二楚。
老陈饭铺的熟客们听着对门楼上一声脆响,当即便有人站起身来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堂中众人收声。
今日老陈饭铺里坐着的一多半都是熟客,听见脆响就知道是那“一枝春”姑娘要唱曲儿了,不必人叫便尽皆安静下来。
几个新客见众人都不出声,自然也便收了声。
楼中传来一段清丽悦耳的唱词。
“点火樱桃、照一家荼蘼如雪。春正好,见龙孙穿破,紫苔苍壁。乳燕引雏飞力弱、流莺唤友娇声怯。问春归不肯带愁归,肠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