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问罪86
他捏着密旨的手渐渐收紧,心中闪过诸般心思,既是密旨旁人自不知晓其内容,许是连副总管姚崇这老匹夫都不知晓密旨的存在。
更何况天子早已下诏许降,若是密旨公之于众,岂非出尔反尔,便是皇帝亦难服众。他猜测即便他今日砍了魏枞,这哑巴亏皇帝也会认下的。
况且他特意选了姚崇外出巡视的机会动手,倘失去先机再难有杀魏枞的机会。
想到此,他冷冷道:“这旨意是假的,假传天子旨意,你真是胆大包天,动手!”
说着帐内甲士便要一拥而上,帐外忽然一声高喝:“谁敢动我们将军!”
卫延一声高喝,帐外数千军士齐声附和,声震九天。
惊得程戈一个哆嗦,他深吸口气掀开帐帘,见帐外两军对垒,兵戈相交。
“魏枞你是想谋反吗?”
他笑得坦然,“大将军说笑了,我们魏家人胆子小得很,从来只做忠君之事,谋逆这样的罪名属实不敢乱扣。”
程戈原本想不动声色除掉魏枞,但两人方才动静闹得实在太大,此刻怕是已惊动了军中上下。
闻讯而来的徐维昌见此阵仗,立时便猜出了七七八八,他信步走到两军之间,忽然大笑道:“大将军今日好雅兴竟亲自操练两军,我凉州军也久闻大将军行军布阵之能,不如也请将军一并指点指点。”
徐维昌面上带笑,但言辞间竟有几分威胁之意,程戈心中愤懑,但也知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遂笑道:“徐将军说笑了,今日不过是临时起意操练操练手下,指点实在说不上,谁不知道魏小将军的骑兵阵天下无敌,你不妨请教请教他。”
说罢,程戈朝自己的副将使了个眼色,挥袖入了账内。
原本一场兵变,被徐维昌三言两语化解,他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见程戈入了账内,方才舒了口气,走到魏枞跟前,压低声音道:“今日之事程戈不会善罢甘休,你需早做打算。”
魏枞向徐维昌道了谢,心底却丝毫没有因为程戈的阵前发难而生出恐惧,他从来就不是怯弱之人,与程戈之间的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来没有第二种可能,而胆怯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承平十年正秋,征北大军班师回朝,满城百姓夹道相迎。
苏枳立在临街的一处阁楼之上,透过窗子望向长街,只见旌旗烈烈,甲胄熠熠,唯独不见她心中的少年郎。
她心中略感失落,收回目光,重又关上了窗子。
婢女雪衣见她面有哀色,心有不忍,上前柔声劝道:“郡主既是放不下魏将军,何不据实告知?”
如何告知?她的婚事从来便不是自己作主,更何况以魏枞如今在军中的威望,姑姑又怎会同意她嫁过去,平白滋长皇兄的权势?
既是无望又何必再见。
她本就心绪不佳,此刻也不知是因着暑气未消,还是方才雪衣的话影响,只觉心中烦闷异常,捏着杯盏的玲珑骨节微微泛白,许久之后方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垂下眼帘,低声道:“前日大长公主府送来的帖子你替我回了,便说我会如约而至。”
雪衣微微讶异,这三年里郡主甚少参与闺阁之宴,尤其大长公主送来的这些帖子,每每宴会必会邀请京城世家才俊,素来便有为士族子弟牵红线的意思,郡主应下了,是否就意味着她已放下了魏将军。
窗外的夕阳渐渐淡了,一只白羽胜雪的鸬鹚,掠过湖面,在八角飞檐、琉璃圆瓦中消失无踪。
坐在窗前的年轻男子信手翻着手中的书卷,蹙眉念道:“……魏少蕴威灵振古,术略超时,播千载之英风,当六雄之敌……”
他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挑了挑眉,望向自家兄长,“这是你找人写的?”
魏枞心下好笑,这碑文也不知是谁人所写,将他此次大败突厥的功绩吹得天花乱坠,便是他本人的领军之能也被吹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便是他本人看了也十分汗颜。
武安侯魏骞轻咳一声,摇了摇头,“我脸皮没那么厚。”
即便是忧心弟弟的安危,他也不会找人这般吹嘘自家弟弟。
魏枞微微诧异,这《征突厥碑》骈文铺排,辞藻华丽,力透纸背的功底应不是寂寂无名之辈,更何况此人能将战况写得详之又祥,好似亲眼所见一般,能知晓内情的除了领军的将领,便只有看过战报之人。
谁又会大费周章的为他歌功颂德,魏枞率先便想到了自家兄长,在被否认过后,他又再次联想到大长公主,随即又很快排除。
大长公主虽重用他,但也忌惮他手中权势过重,应是不会为他这般筹谋。
魏骞道:“撰写碑文的是翰林待诏裴度,这人你从前可认识?”
魏枞摇了摇头,“我从未听闻过此人。”
说到此魏骞不由想起前段日子,突厥使节大闹驿馆之事,遂将事情经过一一说予魏枞听。
“当日一干礼部官员虽据理力争,但突厥乃未开化的蛮夷,哪里会听你讲道理,死咬着你抗命之事不放,给天子难堪,况且四夷馆内还有他国使臣,倘不是永嘉郡主带来了突厥王子拆穿了突厥诈降的阴谋,你怕是尚未入京便已被收监入狱。”说起这位永嘉郡主,魏骞神色间不免露出几分钦佩之意。
“我怎么从前未曾听过此人。”魏枞仔细回想了片刻,记忆中似乎未有这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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