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出嫁
永嘉回想着皇兄说这番话时的神情,总觉得他似乎意有所指。
“阿枳,这是母亲留下的,你戴着它留个念想……”
她摩挲着手镯,脑海中又再次浮现出母亲临死前那张惨白的脸,她下意识地想要将镯子褪下来。
“阿枳,这镯子要一直戴着,它会守护你……”
母亲怎么会守护她,倘不是她说出那般绝情的话,母亲又怎么会自尽,父亲又怎会将她丢下不闻不问八年。
她死死攥紧拳头,蓦地嘴角牵起一抹古怪的笑,口中喃喃道:“母亲,你放心,我必不会像你一般活得窝囊。”
到达西河郡已是半月之后,来迎接她的是宁王李敦,同是出身皇室,因着战事特殊,李敦便作为她的娘家人送亲,她便也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宁王的别院。
如他的名字一般,李敦是一个外表敦厚性情温和之人,他的样貌并不十分出众,但胜在气质卓然,也难怪宋宁玉这般牵挂他。
想到宋宁玉,永嘉便觉得莫名的难过,也不知她与李敦最后能不能修成正果。
“妹妹舟车劳顿定是乏了,我这就让人备下香汤,你用过饭后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哥哥给你办接风宴。”
李敦很热情,事事都想得周到,整个府邸也早在半月前都收拾妥当,她什么都不必操心。
永嘉欠了欠身道谢,也并未拒绝他的好意,临走前忽然转过头问他,“阿兄,你什么时候迎娶正妃?”
李敦明显一愣,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道:“婚期订在了今年九月初三。”
永嘉弯了弯唇角,笑得很是真诚,“阿兄,我听说宋娘子是个很好的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她的眸子晶亮,眼底有一弯新月,明明笑得很美,可李敦却觉得莫名的忧伤,她似乎是想告诉他什么,但又似乎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李敦回以一笑:“待她过了门便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好好待她。”
永嘉点了点头t z,道:“希望阿兄记着今天说过的话。”
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李敦依旧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暗自猜测许是出嫁的女子都有这样的期许吧,联想到她所嫁之人,李敦又暗自替她可惜。
陈国公主是皇室第一美人,竟在韶华之年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还要老的男人,也真是可怜。
距离婚期还有六日,按照习俗婚前男女双方是不能相见的。
她虽未见着程戈,但她知道程戈昨日来过别院,而且还送来了几十名程家下人,此刻她的闺房内外皆是程家人。
便是她从京城带来的仆从也尽数被排挤在外,除了雪衣她身边几乎没有一个亲信。
她的一举一动亦在程家人的严密监视之下,想来程戈对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吧。
自来到西河郡后她便很少开口说话,大部分时候都坐在窗前发呆,雪衣有时候会给她说说外面的情形。
“前些日子下了一场大雪,听说突厥那边牛羊冻死无数……”
雪衣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西河郡距离晋阳太近了,万一双方突然打起来,公主可怎么办?
婚姻,和两性之好。
所以她的婚姻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李氏皇族与程氏家族的利益,她便如这件流光溢彩的嫁衣,一针一线都是世上极致的荣华,可穿在她身上却如沉重的枷锁,举手投足都不由自己,仿若牵线木偶。
室内明烛高照,流萤婉转,耀目的光却照不亮眼底的黯淡。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独自待会儿。”永嘉看了雪衣一眼,后者会意留了下来。
程家的掌事嬷嬷却不愿离去,沉声道:“今日人多眼杂,将军不放心殿下的安危,命老奴寸步不离守护。”
永嘉淡淡道:“你去门外候着便是。”
刘嬷嬷仍旧不肯离去,永嘉豁然起身,烛火下的那张艳若桃李的脸锋芒尽显,只一眼便让刘嬷嬷打了个哆嗦,连忙垂下头道:“是。”
待屋内只剩下她二人时,永嘉从袖中摸出一封信交给雪衣,她低声道:“你替我给他送一封信,你亲自去送。”
雪衣不解:“奴婢还要留下来照顾主子。”
永嘉却握紧了雪衣的手,沉声道:“这封信至关重要,比我的性命还重要,你必须亲自送到他手上,今日婚宴人多眼杂,你趁乱离开。”
“可是……”
“没有可是。”
尽管永嘉并未说出那人姓名,但雪衣知道她说的是魏枞。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刘嬷嬷忽然走了进来,道:“殿下迎亲的队伍快到了。”
第86章 出嫁
◎无门◎
一群捧着各色物事的婢女鱼贯而入, 永嘉手中被塞入一柄鹊扇,旁边的刘嬷嬷一直在说些什么,而永嘉的神思早已不知飘向了何处。
她的手指不自觉拂上腕间的玉镯, 有淡淡的幽香沁入鼻端。
永嘉记得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春日, 她在沈家家学念书, 屋外春风携花敲窗,两只鹂鸟停在海棠树上聊得欢快, 她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
待她睁开眼, 发现所有人都离开了, 她匆忙收拾完自己的书囊,离开时才发现门窗紧锁, 她出不去了, 她又饿又怕, 但无论如何敲打门窗都无人回应。
长久的等待中她又昏睡了过去,直到四周变得越来越热, 越来越喘不过气,她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被困在了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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