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出嫁
魏枞已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他知道在世人眼中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可以牺牲的不仅仅是婚姻,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他不怕死,可他不想看着她受委屈。
这么多年来,他总是瞻前顾后,一次次因为家族的利益而妥协,一次次将她推到万里之外。
可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他也是会痛的。
他不想再教她为难,想要将她救出火海,想要她余生平安喜乐。
“我没错!我只是想娶她而已……”他一遍遍重复,他有什么错,他只是想娶自己心爱的女子罢了。
“啪——”又是一杖打下来,斥责声越大:“知错了吗?”
他身子一个踉跄,却又咬着牙关挺直了身板,冷声道:“我没错!”
屋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神龛前的烛火不住摇曳,将牌位上的名字一个个刻入他的骨血。
“你知错了吗?”老者亦是气狠了,这一杖几乎用了五分内力。
烛花突然“砰”的一声爆响,伴随着拐杖击落在□□的声音,魏枞跌倒在地,鲜血从口齿间溢出。
他强撑着身子坐起,咬紧了牙关,眼中坚毅之色更浓,一字一字道:“我没错……”
说罢便整个人栽入蒲团中,再也爬不起来。
鲜血染红了蒲团,他挣扎着想要再次站起,老者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走回到身后的一排神龛前重又拿回了那份遗诏,缓缓行至魏枞跟前停下,叹息道:“你难道就不好奇遗诏里究竟写了什么吗?”
说着他竟将遗诏缓缓打开送到了魏枞眼前。
他一直知道这封外界传闻中的遗诏是真实存在的,也一直知道遗诏供奉在祠堂,并派人专门看守它,这么多年他从未觊觎过遗诏,也从未怀疑过遗诏的内容。
可此时此刻,当他亲眼看到遗诏上的内容时,瞳孔骤然睁大,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口中不停呢喃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这样?”
魏枞抓着老者的手,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嘴唇颤抖地开口问道:“这封遗诏是假的,对不对?”
老者拂开他的手,再次合上诏书重放回到机关匣中。
回过身看着地上满身狼狈的魏枞,幽幽叹了口气:“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大长公主是绝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为什么……会这样?噗……”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魏枞颓然倒地昏死过去。
许是淋了雨的关系,当夜永嘉便发了高热,折腾了一整夜,天明时方才退去,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日一夜,后半夜忽然被噩梦惊醒。
窗外雨滴答滴答地落,敲在琉璃圆瓦,在檐角汇成一道儿雨帘。
永嘉靠坐在临窗的软榻上,榻上小炕桌放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汤药。
“你下去吧,我想独自待会儿。”
雪衣看了看炕桌上的汤药,低声嘱托道:“郡主,药定要趁热吃。”
永嘉没有说话,雪衣又看了她一眼,这才悄无声息地退到外间。
人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为人莫做亏心事,可一旦有了愧疚,这心里也便不亮堂了,夜里总也睡不安稳。
她有时候自暴自弃地想既然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嫁给谁不都一样,既如此和亲又何妨?
可当真要她鼓起勇气请婚,她又不甘心,万一还有机会呢?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永嘉勾唇嗤笑一声,她虚弱地撑起身子,端起桌上的药碗走到一旁的花架前,将汤汁尽数倒入花盆中。
和亲的圣旨翌日颁下,皎月郡主晋升为升平公主,和亲吐谷浑。
婚期定在了来年的二月,公主嫁妆的筹备长达半年,吐谷浑王子也在即日带着圣旨返回吐谷浑,准备迎亲之事。
慕容晞光在临行之前特意去了趟朝华公主府,不少人心都提着,生怕升平公主拒婚自尽之事泄露,亦怕升平公主当众打了使者的脸面,惹梁帝脸上无光。
永嘉迫不得已成了说客,只是她大病初愈,脸色瞧着竟是比皎皎还要苍白。
皎皎的目光在她身上一阵打量,随后撇过脸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表姐,我如今品阶比你还高呢,你不对我行礼吗?”
这是皎皎第一次称呼她表姐,亦是第一次对她这么冷漠。
在她目光注视下永嘉竟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她稳了稳心神,屈了屈身朝她行了万福礼。
皎皎随手从食盒里抓了把鱼食撒入荷塘中,池中鳞光闪烁,锦鲤们争先恐后聚拢而来,张大嘴巴,两腮一张一翕,看着傻气又可爱。
她本是来劝说皎皎的,可话到嘴边如何也张不了口。她缓步走到皎皎身旁,如她一般席地而坐,她喂鱼,她便默默抱膝看着她。
不知名的鸟雀掠过池面,擦过飞翘的檐,朝着远方飞去。夕阳暖暖地萦绕在两人身上,颀长的影子在身后交叠相依。
皎皎洒下最后一把鱼食,拍了拍手,潇洒地起身离开。
永嘉坐在石阶上,回头看着夕阳下皎皎渐行渐远的身影,视线越来越模糊。
她不想失去皎皎。
第65章 出嫁
◎归路虽遥,青冢之魂可复。◎
翌日, 慕容晞光见了皎皎一面,临走时满脸喜色,恨不得即刻带着聘礼前来迎亲, 举朝上下自是一派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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