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镜奁109
“汀鹭,那些人是哪里来的?”
“殿下说什么?”
“你知道孤说什么。”高启泰一手掐上了她细嫩脸颊,拇指没轻没重地揉过,揉得她皱眉。
“你放开……”江汀鹭挣着不开,干脆迎上去,张嘴一口咬在他虎口上,用了狠劲。
高启泰吃痛,松开手在甩。
“我连那些人的面都没有见过,如何知道人是打哪儿来的?”
“你不知道?不过是出宫第二次,就有人来劫车。第三次是什么?孤还能让你出去吗?”
江汀鹭垂眸不语。
“汀鹭,你别忘了孤说过什么,你要敢跑,伺候过你的人都得跟着遭殃。”
“……”
“说话。”
“我要说的,殿下必然不爱听。”
高启泰不悦地蹙眉,明知江汀鹭说得没错,还是盯着她,让她把话说完。
“这是殿下你自己的罪。”
“你说什么?”
“他们遭殃了,是殿下你自己的罪孽,不要推给我。”江汀鹭挽起衣袖,露出左手疤痕愈合后的淡粉色痕迹,“我觉得人间了无生趣,也是殿下的罪孽,你不要推给旁人。”
她一字一句,说得云淡风轻。
她总是知道,怎么最能激怒他。
高启泰甩袖,扫落画桌上摆满的颜彩瓷罐,瓷罐落地,或碎裂,或滚动,动静惹得原本守在一角的越衡冲出来看,又踌躇地退回去。
案上只剩画了一半的月夜寒梅图。
江汀鹭被高启泰翻过身去,死死按在桌面,脸侧正对着一株梅花,硌得她脸颊生痛。
身后是蹀躞带解开的声音,玉佩、匕首各种杂饰在凌乱碰撞,响动声叫她头皮一麻。
这是她寻常作画的外间,越衡还守着。
江汀鹭猛地挣扎,腿乱蹬着踹他,“你放开我,我不要在这里,你放开……”
“为何不要?”
高启泰挑起眉梢:“怕被人听见?孤偏偏就要其他人听听,你再倔强,也要哭着求饶!”
越衡再退,被高启泰勒令停住。
他面无表情,低头看阳光被镂空银屏切成了一格一格,江汀鹭挣扎的影子偶尔晃过。
镂空银屏那一头。
江汀鹭被反剪着双手,死死闭合牙关,不愿发出一点声音,眼眶用力地睁着。
高启泰太熟悉她这种表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想打碎她。
他俯身贴近,在她耳侧放轻了声:“汀鹭,孤只是想听一句软话,就一句。”
江汀鹭琉璃般的眼珠动了动,脸颊下勾勒的梅花轮廓清晰,连一颗眼泪都不肯落。
高启泰觉得烦躁。
江汀鹭刚来到他身边时,还懵懵然,相信他说的话,感激他将她从流放路上救下,两人有过一段好光景,不算琴瑟和鸣,至少是你情我愿。
可她太敏感伶俐了,不知从哪里听见了闲言碎语,一日日地猜疑逼问,逼得他将温情脉脉的伪装全部撕碎。正好,他也懒得装。
高启泰刚卷起了她裙摆,瞟见她脸贴着画,贝齿几乎将唇咬破,一声不吭地瞪向虚空。
一股无缘由的厌倦占据了他心头。
他松开她,拂袖而去,“孤给你一夜时间,你好好想清楚,想不清楚,搬回地宫去住。”
镂空银屏后安静得不似有人。
越衡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影子,片刻过后,迈步去查看。江汀鹭还伏在桌案,肩头的衣裳被扯落,白莹莹的肩上有两道被掐出来的指印。
越衡背转过身,收拾地面被扫落的颜彩罐,满是厚茧的指头染上了鲜浓色彩。
江汀鹭平日最宝贝这些颜彩,说有那么一两罐,顶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
他捡拾了一半,听见江汀鹭的声音。
“阿衡,你走开。”
“我不想看到你。”
“不想看到你和你手下的人,今日不想,今夜也不想。”她捂着脸,声音模糊,像是要哭。
越衡将东西全部收拾好,瓷罐一个个摆放在地上,排了一列,“属下领命。”
子时人静,弦月细如钩。
芙清宫南侧宫墙上,无声挂上了一道又一道的飞爪炼索。数道身影攀上墙头,见巡逻的守卫转向,背对着这边往北门走,才翻身滑入。
偏殿位居芙清宫深处,背靠南墙,只要翻过宫墙,借着重楼飞阁遮掩,即可绕开外围守卫。
江汀鹭的寝堂内一片寂静。
徐嬷嬷叮嘱过,值夜的人要寸步不离,每隔一个时辰,就检查一遍江汀鹭的动静。
小宫女看时辰到了,举烛台去看,江汀鹭就侧睡在床内,没有什么问题。
她回到隔断外,坐在小兀子上打瞌睡,没看到窗纸被什么破了一个小洞,尾指大的零星烟火冒出。淡香传来,她脑袋一歪,无知无觉地失了重心,就要倒在地上。
一只宽大手掌将她接住,靠在墙角放好。
江汀鹭闭着眼,根本没睡着。
她每听见一点风吹草动,都忍不住睁眼看。光是小宫女来来回回的脚步,都数过了三遍。这是第四遍,人来到床边,久久没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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