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镜奁107
薛珩垂眸看着,想起了冷烟,冷烟后肩也有伤疤,也是拜高启泰这狷暴凶毒的性子所赐。
“薛珩,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想?”
“是臣愚钝。”
他十二岁被选为伴读,跟在高启泰身侧。
人人羡慕他有机会在储君少时跟从,以为少年人情谊深厚,往后殿下荣登大宝,他势必会跟着踏上一条青云路,叫薛家跻身世家士族前列。
可伴读无实职,只是名头好听的长随。
高启泰要用时把他当幕僚,不用时把他当随从,他替他收拾过多少烂摊子阴私事,他又给过他多少情意和尊重,连冷烟他都不给。
不但不给,还转眼就赠给了沈道麟,不过是看准他薛珩,一个小小伴读,敢怒不敢言。
在东宫的会面,最终以一声“滚”结尾。
薛珩木着一张脸,毕恭毕敬地退出崇文殿。
新一日的朝会在蔡东辰惹来的争议中散了。
沈徵回到御史台值房,薛珩等候在内,两颊明显消瘦下去,有些神不守舍。
“薛兄等很久了?”
沈徵站到了薛珩面前,薛珩才回神。
其余御史台的人还未归来。
薛珩左右看了一下,“沈徵,我要是想拿江汀鹭来换,我要怎么做?你有什么办法?”
“要江汀鹭配合。”沈徵思忖,“你可有法子,让我与她见上一面?我负责说服她。”
芙清宫是高启泰的别宫,除却上次宫宴那种场合,他们这些幕僚若非受邀,不得随意入内。
但薛珩不一样,他在芙清宫来去自如。
可薛珩眉头一皱,“上次高台之后,江汀鹭身边看守的宫女侍卫多了许多,我带你一个外臣同她说话,很难避开耳目。”
他想了想,“但我可以带东西去偏殿。”
江汀鹭有过极端行为,连首饰珠钗都不能戴过于尖锐锋利的,偏偏高启泰又要定时往芙清宫送些讨女儿家欢心的物件。
这麻烦事就落到薛珩头上。
两天后,薛珩拿到了一只螺钿花鸟镜奁。
掌心大小的鹅蛋形,表面看无锁无扣,薛珩试着打开,纹丝不动,“这是给她的?”
“对,薛兄只说是殿下送的,请她务必打开查看。”沈徵瞟了一眼薛珩手上动作,他还想打开,不经意地淡声道:“我写的信绢叠在里面,塞得严丝合缝,打开了难再藏进去。”
薛珩手一下顿住,将镜奁揣入袖袋中。
那只螺钿花鸟镜奁,连带着一些珍奇小玩意都摆到了江汀鹭的梳妆台上。
“这些是殿下送的。”
薛珩挥挥手,将四周宫女屏退得远一些,只留鞭伤初愈的越衡在一角守着。他压低声音道:“螺钿镜奁里有信,江姑娘记得看。”
“好。”
江汀鹭随口应道,她在调一种颜彩,藤黄粉末与花青混在一起,融出一种嫩叶的汁绿色。
一笔抹开,不大满意,再重新调,发现薛珩还伫在原地,不像平时那样把东西放下就离开。
“江姑娘。”
薛珩把那只镜奁拿在手上,朝她扬了扬,再安放在台面,“一定记得看。”
江汀鹭微怔,莫名觉得那只镜奁有几分眼熟,此刻再看薛珩,便觉得他目光严肃得过分。
她搁下画笔,起身走过去确认,的确眼熟,因为她阿姐有过一只款式一模一样的镜奁,只是不如这只新净。
薛珩见她握着不放,才放心走了。
这种镜奁用了特殊机窍,像寻常那样上下打不开,将背面颠倒过来,左右拧动,才会开启。
里面是一封写在丝绢上的信。
江汀鹭倚在六格窗边,借着午后阳光看。
越衡守在偏殿一角,看阳光打在她毛绒绒的发顶和侧脸上,将瞳孔颜色照得更淡,琉璃珠子似地剔透,似乎还在熠熠生辉。
不对,那些熠熠生辉,更像是泪花。
他走近细看,江汀鹭将丝绢攥在掌心,抬头看他的眼神里奔涌着许多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阿衡。”
她呆呆地喊他,过了好半晌,冲他露出一个像是在哭的笑容,“我累了,先去睡一会儿。”
江汀鹭绕到了内室的屏风后,那是越衡不能越过的禁地,她过了一会儿又快步走出来,把漏在案上的那只镜奁也拿进去。
小心翼翼地,生怕碰花了。
她很少这么珍惜殿下给的东西。
越衡愈发留意地关注着她的异常,接下来两日,江汀鹭都在写写画画,跟寻常没什么两样,只是不再喜欢作画时有人在身旁走动。
她罕见地发脾气,让人有多远退多远。
期间,高启泰来过一次。
江汀鹭破天荒地没同他争吵,也没有冷脸相待,用膳时甚至动手给他夹菜,求得了下次出宫下马车去霓裳铺子里逛一逛的应允。
越衡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他觉得江汀鹭在离自己越来越远。
今天,就是江汀鹭再一次出宫的日子,而他的预感在变得越来越强烈。
第54章 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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