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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鱼神色慌乱将衣裳整理好,从书案上跳下来。
结果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幸好双手还撑在上面,这才幸免于难。
她眼含水汽,横剔地上躺着不动的黢黑一团,恨不得将他弄醒,严令苛责他。
不会饮酒便不要饮!
然而少年的如今呼吸延绵,才是真的醉得昏死了过去。
本是来好心看他,谁知差点就教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祸。
沈映鱼又悔又恼,恨不得当下就转身离去,但他偏生又不是故意的。
几厢情绪来回拉扯,到底是真心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人,还是她眼看着长大的,见他躺在寒凉的地上,怒中又升起一股心疼。
但,他方才太过分了。
沈映鱼咬着发麻的下唇不去扶,撑着墙,摸黑往外面走去。
她现在的腿还软得不像话,颈间被咬过的地方隐约传来阵疼。
小室内恢复阒寂,安静得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须臾,躺在地上的身影缓缓坐起来,缓缓地转过头,意犹未尽地转过头看着阖上的门,眼中藏着遗憾。
就差一点了。
蛙声迭起,莹虫衔枚疾走春满堂,沾露欲滴浅池塘,深春的夜雾霭霭。
沈映鱼好不容易走到外面,回到房内,甫一在榻上落坐,撩开水青花白的裙裾,褪下绸裤。
果然如想象的那般,似玉又冰的大腿上印着几个红印子,还与腿根儿挨得极近,红痕与玉白糅合得显得格外的霪.靡。
她将绸裤穿上,捞过一旁架上的铜镜,侧头又照了照,雪白修长颈上带着齿痕和红艳艳的吻痕。
兀自照了一会儿,她将镜子放下,蹙着远山雾黛的眉,心中起伏不平又不安。
在今日以前她都只当苏忱霁,还是当年半大的少年。
但今夜莫名的一遭,她才恍然发觉,他早就不是小孩了,而是一个男人。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对性与慾好奇和正旺之际。
若如今还在沈府,像他这般大的哥儿,其实早就已经经人事了。
这般想着,她那乱糟糟的心,下意识给他寻了个理由。
分明前世他也是不沾女色,为何这一世他却这般了?
忽然从她脑海中划过他耳鬓厮磨,包含暗示意味说的那些话。
分明就不是不近女色,许是喜洁癖犯了,但又拒绝不了身体的反应,这才勉强让人用旁的方法帮他。
怎么帮?如何帮!
沈映鱼越想越莫名觉得气不顺畅,恨不得现在就去他房中,将人揪起来仔细盘问,他究竟都在外面学了些什么。
兀自想着却越想越气,有种精心养大的白菜被拱了的不悦。
沈映鱼忿忿咬着后牙,倏又想起了什么,眼皮一跳,觉得心惊胆颤。
她坐在床上抱着自个儿的藕臂,一双剪秋眸儿失神地看着杨妃纱幔。
翌日。
金乌初上,蒙蒙雾霭散去,似西子女半遮掩露出一角玉容。
沈映鱼一夜难眠,睁眼闭眼都是暧昧四起的矮案。
这夜一直得颈项阵阵疼意传来,想伸手去捂,可又好似一碰便疑似火烧身。
她只能这样直挺挺、干巴巴地躺在床上。
采露是丫鬟,起得早,模模糊糊地摸去厨房,却发现同往日不一样。
以往夫人都已经忙在厨房,青裙摆旋出花儿弧度,偶尔回首间嘴角噙着抹柔笑,七分颜色生生拔高至九分姝色,好看得不得了。
但如今却迟迟不见起来。
就着昨日留下的卤肉酒菜热了热,采露将端进厅桌上。
她转头就见眉眼主子穿着身月白直裰,额间束网绸,簪着支月华,端的一副楚楚谡谡斯文君子模样。
“夫人呢?”苏忱霁眸光环视一圈,纯粹又干净,半分龌龊都无。
采露摇摇头,她哪晓得沈映鱼为何现在还没有起来。
刚摇头完就见准备坐在椅上的人站起身,朝着一旁的卧居行去。
菱窗紧阖,杜绝所有的春色与炫阳,屋内期期艾艾地坐着一人。
古色铜镜斜斜地摆放在妆案上,妆匣子大开着。
沈映鱼细心留意到外面的交流谈话声,抹胭脂的手一顿。
少年的声音如往常一样,并无旁的情绪在,隐约给她一种错觉,昨日只是她做了一个离奇梦,但流眄转向雕花铜镜上。
白皙鹅项跃着清晰齿印和暧暧的红痕,颜色比昨日更甚了,宛如胎记般大片紫红地留在身上,越看越使人眼热。
沈映鱼想用些珍珠腻子膏遮掩,但还没有来得急动手,就听见外面渐传来脚步声,吓得她将腻子膏都弄得掉到地上了。
陶瓷圆盒顷刻四分五裂,全洒在地上,脚步声也停在了门口。
敲门声响起。
“可起了?”他的音色只比平日多几分宿醉后的哑,依旧清清冷冷如一块冰镇在井中的血玉。
昨夜那带着黏稠情动的嗓音上扬着咬着尾儿,甚至是委屈的哭腔的声音,乍然融合在一起,直萦绕在耳畔,使她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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