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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好,既然如此,回去后,还劳烦公主殿下亲自同陛下说此事。”半晌,他的喉结滚动,慢慢道,“就当是公主休夫吧。”
岑慕宁看着他,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哦”了一声,随后岔开话题道:“我堂哥呢?你用他的声势就是为了配合这场戏吧。”
“他在另一条路上,有他护着,不会有事。”
“七夫人莫非也是暗阁的人?”
江无妄笑道:“嗯,猜的不错,这是暗阁很隐秘的一步棋。”
岑慕宁冷笑道:“既然暗阁在两国皆有高官,为何不借势直接夺位呢?”
“这不是暗阁的目的。”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江无妄顿了顿道:“大概是真相吧。”
岑慕宁不再说话,看着江无妄愣住了神,这是暗阁阁主对她说过的。
她记得她的父皇还隐瞒着先皇后去世的真相,她好像仍旧被困在一团雾霭中,不得挣脱。
天色微变,隐匿起来它的透蓝,唯余一片阴翳,有点状如微星的雪粒飘落,盈满整个天空,北境下雪了,这大概是北境的初雪吧。
末了,岑慕宁突然问道:“江无妄,京城下雪了吗?”
江无妄摇摇头,抬头看天:“今年的雪,来得很迟。”
“是啊,往年,北境下雪总是很早。”
“嗯。”
岑慕宁问:“你曾经在北境,赏过雪景吗?”
江无妄轻笑一声道:“无暇欣赏,偶尔驻足观望吧。”
“我赏过。”岑慕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弯唇笑了笑,指着远方道,“那里积雪深,我和你们小将军在哪里堆过雪人。”
“嗯。”
“还有那棵老树,孤零零的一个,上面有鸟窝,你们小将军最会爬树掏鸟窝了。”
“嗯,公主可以直接唤他的名字,我想,他会很高兴有人记得他。”
岑慕宁微怔片刻,随后笑道:“谢京昭啊,久违的名字了。曾经这个名字是轰动临月与北狄的存在,而今却成了不能提的禁忌。”
“嗯,确实很久违了。”江无妄喃喃道。
“我很喜欢北境,因为在这里,京城女子便不能朝他丢手绢。”
“嗯。”
“我很喜欢初雪,因为下雪时,我们就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打雪仗。”
“嗯。”
“我很喜欢谢家以及赤霄军,因为他们为了临月出生入死,忠骨永埋黄土。”
“嗯。”
“我很喜欢……”,岑慕宁顿了顿,仰望苍穹,天空旷远,缓缓道,“我真的很喜欢谢京昭。”
江无妄微怔片刻,隐匿于袖中的手微握成拳,道:“嗯。”
岑慕宁侧过目光看他,笑道:“你应声做什么?”
“替去世的小将军应一声吧。”
岑慕宁伸手接过落下的雪花,隆紧了衣服,看着雪花在手中缓缓融化成水珠,躺在手心。
她道:“我喜欢谢京昭,这件事藏在我心里太久了太久了,我瞒着所有人偷偷喜欢他,从前是不敢宣之于口,如今却是无法宣之于口,真不清楚哪种最痛苦。”
江无妄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上挂着碎雪粒,为他添了一层冰凉,他道:“或许,两者都很痛苦吧。”
两人相继陷入沉默,雪愈下愈大,渐渐地在这世间铺上了一层白地毯。
江无妄道:“该回去了。”
拨云见日(七)
七夫人似乎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转口咬定道:“姮昊姮羽是我任务的目标,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阿达紧握着拳,一言不发地瞪着她。
岑慕宁两处瞧了瞧, 说:“其实倒也不必这么纠结。”
阿达一愣,问:“难不成还有别的两全其美的法子?”
“两全其美算不上, 只不过,”岑慕宁微微一笑,道, “这个计划本身并不需要牺牲白狄姮羽呀。”
七夫人否认道:“为确保万无一失, 白狄姮羽也不可留!”
岑慕宁问:“七夫人是担心她会继位, 然后成为白狄长老们掌权的傀儡吗?”
七夫人没有说话。
岑慕宁继续悠悠道:“我同姮羽说过几句话,她太乖巧了,也许白狄长老真的要求她做一个傀儡,恐怕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阿达张了张嘴,喃喃道:“小羽不会这么做的。”
岑慕宁叹口气说:“阿达,那位公主很喜欢你,但比起你,她的家族对她而言更重要。我们都是公主,所以我理解她。”
一样的身不由己, 可她显然要比姮羽好得太多了, 当时在迎宾殿中她的质疑,又何尝不是一种得不到的羡慕呢?
末了, 七夫人才补充道:“小羽那丫头对你的心思,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阿达半晌才嗫喏道:“我知道的,但我一直把她当成我妹妹。”
“七夫人, 你并不冷血,若不是暗阁示意, 怕是也不会打起姮羽的主意。”岑慕宁说道。
七夫人沉默不语,就连垂下的眼眸也好似在叹气。
屋内静谧了片刻,七夫人的嗓音才回荡起来:“若她影响任务,我还是会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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