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思索时,感觉到有一道难以忽视的目光朝自己看来。
一转头,果然对上陆舸漫不经心的视线。
他只随意地打量了季眠一眼,“男的?”
还是个瘦得皮包骨的男人。
陆舸意味深长地笑了声,“秦总的口味真是特殊。”
“……”秦琰不悦地拧起眉,抓着季眠胳膊的手松开了,“别看谁都往下三滥的地方想。池秋是许家的人,并不是我的谁。”
许家的财力势力虽比不上秦家、陆家这样,但在A市也是赫赫有名的。在上流圈子里待久了,不会有人不知道许家。
陆舸显然也是听过的,再次与季眠目光短暂相接时,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哦,你就是许家那个病秧子?”
季眠:“……”
“我还以为早就去世了呢。”他又笑着扔下一句。
语出惊人,令人怀疑他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没被人掐死的?
如秦琰所说,这人的确是个很不讨喜的家伙。
“咳咳……”似乎是被这话刺激到了,季眠忽然咳嗽起来。但他即便连咳嗽也是有气无力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喘不过气来。
他其实并未动怒,除了许知夏以外,这个世上恐怕再没什么人什么事能够让他动怒了。
但这可是博得秦琰疼惜的大好机会,季眠不想放过。
他咳得腰身弯下去,右手拽着秦琰的衬衫料子好让自己维持站着的姿势,而不是狼狈蹲下。
秦琰果然将所有的注意都放在了他身上,在两秒的手足无措后,慌乱地将手放在季眠的后背上,掌心拍了几下。
他的力道刻意放得很轻,但季眠的身子就好像是张脆弱纤薄的纸片,一点点外界的力量都能将其扯碎击垮。
季眠顺势将额头抵在秦琰的胸口,远远看起来,就是他被秦琰抱住了。
因为激动,他的脸和脖子都泛起一层不自然的红,身子颤抖,连身上的薄外套也挡不住后背突起的蝴蝶骨,就像是一对真正的蝶翼,正停留在花朵上微微轻颤着。
“开个玩笑而已,”陆舸看着这一幕,不为所动,“许少爷,别动那么大气。”
共情能力在陆舸这里就只是个名词而已,他仿佛天生就缺少怜香惜玉的本能,活了二十多年更是从没学会自省。
“陆舸!”秦琰轻拍着季眠的后背帮他顺气,声音冷到极点,“你别太过分了。”
陆舸毫无道歉的意思,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径自略过两人走了。
第38章
季眠用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尽管是他自己故意做戏的, 但这具身体一咳嗽起来就不可收拾,最后竟演变为假戏真做了。
“还要紧吗?”秦琰语含关切地问。
季眠摇摇头。
他被秦琰小心翼翼地扶着,就近在一张桌子边坐下。
“那家伙叫陆舸, 跟我不对头,所以才故意刁难你。”秦琰看了眼陆舸离开的方向, 后者从侍者那里取了杯酒在一张红色的长沙发上坐下, 周围的富家子弟都顾忌着什么, 纷纷里那一片地方远了些,更不要提坐在陆舸身旁了。
秦琰收回视线, 对季眠道:“这几天尽量不要跟他有接触, 那是个疯子。”
“嗯。”
秦琰看了眼表, 八点过四十分了。“我去接知夏。”
“……”
知夏的名字一出来, 季眠缓缓垂下眼,掩藏在纤长的睫羽下的黑色双眸蓄满了阴冷,方才留恋的与秦琰的短暂温存顷刻烟消云散。因为动气,苍白的面容泛起一丝病态的红, 显得愈发憔悴, 格外惹人怜惜。
可秦琰压根没注意到这些,他已经因为刚才季眠的不适耽误了十几分钟, 此刻满脑子都是担心会让许知夏久等。
他快速安顿好季眠, 匆匆走了。
……
邮轮启航的时间在晚上十点整,仅剩下十分钟不到时, 有一高一矮两个人走上廊桥进入邮轮入口。
身形低一些的少年走在最前面,脚步飞快,而身后的男人迈着长腿勉强跟上。
“知夏, 我不是故意晾着你……”秦琰追在许知夏身后, 无措地解释着。
许知夏速度更快了, 压根不想听他讲话,并且把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直到走到入口处,负责等级人员的侍者拦住了他。
侍者没见过许知夏,但也知道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彬彬有礼地弯了下腰,“这位先生,您有林先生的邀请函吗?”
许知夏歪过脑袋,“邀请函?没有。”
得到回答,侍者直起身子,只见这位没有邀请函的客人一身休闲的短袖长裤,俨然一副大学生装扮,的确与其他的来客不像是一个画风的。
侍者理所当然以为,这人也许是上错了船来错了地方,正想开口劝他离开,视线不经意触到许知夏的脸,一瞬间忘记了要说的话。
好……好好看的人!
眼前的少年几乎像是从顶级艺术家的画中走出来的,五官不似多数男性那般硬朗,而是偏向柔和,就像是仅存在于西方画卷中的美少年,几乎像是另一个次元的,皮肤白皙无丝毫瑕疵,细软的黑发因为被风吹到脑后,将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出来,更加深了这张脸的冲击力。
少年抬眸看着他,瞳孔剔透似琥珀,眼神干净得仿佛不曾沾染半点浮尘。他开口,清澈的少年音中有一点反差的哑:“不能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