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齐楹的指尖点了点桌子:“朕又不是只给了你那张银票,本想着你出来一趟不容易,来这样的地方更是难上加难,想叫你好好乐一乐的,省得每日都跟朕待着,无聊得很。”
“臣妾是不觉得无聊的。”执柔垂下眼道。
“上之所尚,民必尚之。”执柔继续小声说,“若陛下都推崇这些东西,百姓只怕会变本加厉。再者说,大裕有律令在先,士民赌博者,罚金三币,太子赌博,笞刑三十。不知天子赌博,罪欲几何?”
知道她是玩笑,齐楹听罢,沉沉笑开:“小女君如今是要治朕的罪了。”他缓缓将头靠在执柔的肩上,“你来定,是凌迟是腰斩,还是把朕贬为庶人?”
贬为庶人。
执柔听了只觉得心脏一停,随后又若无其事道:“罚陛下每日多吃一碗羹。”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齐楹抬起手去摸她的脸,果真摸到她两腮微微鼓起,似有娇嗔之意。
“年纪大了,吃不下了。”齐楹捏着她的腮,又舍不得用力,“你替朕吃,行吗?”
他像是在耍赖,又像是撒娇。听得人心里软软的。
“陛下怎么就年纪大了。”执柔合拢手掌替齐楹暖着,只觉得像是一块冰,无论如何都捂不热。执柔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脖子上,齐楹起初不知道这是哪里,直到摸到她纤细的颈骨才皱起眉心。
他要把手收回来:“这是做什么,胡闹呢?”
执柔不肯,她握得很紧:“陛下早些好起来吧,臣妾还想等开春时,让陛下带我去跑马呢。陛下只管坐在臣妾前面,保管摔不着半分。”
“哪有这么骑马的。”齐楹笑了声,而后笑容渐渐浅了,他顺着执柔的力气,轻轻吻她的脖颈,声音溢出在他唇边,执柔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薄唇微微的颤。
“你总是这样,让朕今天盼着明天,明天盼着后天。若按照你说的,朕岂不是有太多的事做不完?”
“怎么会做不完呢,很快就做完了。”
他的唇微冷,吻却是灼热的,叫人不自觉地呼吸急促。
齐楹从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他的吻停了,下巴靠着执柔的颈窝,呼吸轻轻吹来:“这辈子做不完的,下辈子来做,好不好?”
执柔弯眸:“这辈子肯定做得完的。”
齐楹不依,偏叫她许诺:“若做不完呢?你若是不应,朕便是闭了眼都不能安心。”
这话说得有些不吉利,执柔却听得出他在半开玩笑半是撒娇。
“那就下辈子来做,下辈子做不完的,还有下下辈子。”
齐楹终于笑了,他轻轻点着执柔的额头:“下辈子若朕还是这幅样子,一定不来招惹你。只盼着你平安健康,找一位健康的夫君,生一个漂亮聪明的孩子。这就是朕唯一的心愿了。”
马蹄踩着积雪,车轮碾过时咯吱作响,一轮雾月挂在天上,四面一派朦胧。
齐楹有些咳嗽,偏过头去咳了两声,执柔想摸他的脉,又被他阻了:“不妨事。”
这三个字几乎能被齐楹说过一千次一万次。
于是执柔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天太冷了,陛下晚上多加一床被吧。”
齐楹眸中漾起一丝促狭之意:“天寒地冻,盖再多都是冷的。”他顿了顿,引得执柔抬头看他,齐楹继续说:“皇后来陪朕,朕便不觉得冷了。”
第44章
马车停了, 奴才们都撑着伞立在车前候着。
人畜的呼吸都带着白色的雾气。
里面的两个主子不动,也无人敢催。
执柔轻轻推了他一下,叫了一声陛下。
这一声轻且柔, 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
齐楹蓦地一笑:“走吧,这么冷的天, 闵州进了些茶,来尝尝。”
于是执柔跟在他身后下了车, 齐楹先站好,又回身来扶她, 远处近处都是空蒙的雪, 唯独伞下那人, 向她伸出一只苍瘦的手。
漱冰濯雪,松风水月。
他分明看不见, 却又笃定她会将自己的手亦伸向他。
十指交握。
执柔的手指细且软, 留着寸许长的指甲,指尖透露着健康的粉色。
齐楹的手掌更宽厚些, 指节分明, 能将执柔的手尽数包裹。
最初时, 他们两个人牵着手为的是帮齐楹引路,久而久之却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他们的手指便是一块锁,牢牢地将他俩扣在一起, 好像生生世世都分不开。
闵州进的是一种芽茶,焙成了茶饼,名叫苍露茶。
除了茶叶外, 另加了一些香辛料,入口便觉得灼热, 果真是适合驱寒的。
外头通廊的灯笼照进来,二人孤灯对坐,倒也有几分闺房之乐的感觉。
“你觉得季则昌如何?”齐楹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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