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护着齐楹,也会因为齐楹和旁人打架。
许多年来,他们的身份虽是主仆,齐楹却从没有把他真的当作奴才。
元享的脸上,伤痕斑驳,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貌,只有眼睛炯炯的,格外明亮。
“主子。”元享笑,“奴才站在这,就是千千万万个追随主子的人站在这。他们长什么样子,奴才就长什么样子。”
这话轻描淡写地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又是如此地叫人动容。
永熙十二年,齐楹失去了曾经属于自己的江山。
留在他手中的,只有执柔与元享。
可奇怪的是,他竟丝毫感觉不到遗憾。
执柔醒得迟,待睁开眼看见全然陌生的环境,还迟疑了一瞬。
直至看见床幔上的金钩,堆着烛泪的灯座,意识才渐渐回拢。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天光恰好从云里照下来,照得一地金黄。
齐楹不在,她随手挽起头发,一路趿着鞋走到门口。
院子里也是安静的,只有一个粗壮的梧桐擎着绿伞般的树冠。
空气湿淋淋的,满是雨后轻盈的露水,她微微眯着眼,看向那个披着霞光向自己走来的年轻男人。
他还是这样瘦削,太阳穴微微凹陷着,脸色仍有些苍白。
淡色的薄唇轻轻抿着,唯独眸光深处,笑意隐隐。
“来,过来抱抱。”他对着她打开怀抱。
执柔拎着裙摆向他奔去,二人抱了个满怀。
齐楹被她撞得倒退两步,又把她横抱起:“醒这么早?”
窝在齐楹胸前,执柔目光莹然:“你去哪了?”
齐楹抱着她走回房中,把她放回在榻上:“见了大臣,一会儿要带人去看西边的私矿。”
“要查应清家的事了吗?”
“嗯。”齐楹摸了摸她的头发,“你随我去。”
执柔明白他并不想在此刻暴露自己眼睛好转的消息,所以轻轻点头:“好。”
这样的事或许并不旖旎,甚至会直面淋漓的鲜血。齐楹知道执柔不会害怕,他也相信她能做得很好。
二人安静地坐在一起,执柔小声问:“会给应清一个真相吗?”
“会。”齐楹平静答,“会给所有人该有的真相。”
第65章
十日之后, 应峰家的地窖被人打开。
一层松松的覆土之下,是一具早已腐坏的尸体。
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倒退了一步,唯独应清泪眼潸然。
“你早便知道他死了, 是吗?”执柔轻声问。
应清哽咽着喉咙,眼泪顺着雪腮一路流进领口:“是, 我早知道他死了。他们说他失踪了,还有人说他和妓子私奔了, 我和他年少便相识,感情极好, 我不信他死了。”
“于是我便亲自去了矿上……”
她沿着颓圮的碎石瓦砾没日没夜地挖了两天, 磨破了双手, 终于挖到了袁二郎的尸身。
应清如遭雷击,几乎站立不稳。
她把他背在肩上, 想要去讨一个说法。
没料到还没走出一里路, 就被人追了上来。
她不认得那些人,那些人一个个宛若青面獠牙, 他们逼她写下文书, 说袁二郎的尸体并不是在矿中, 而是从悬崖下找到的。此外,还不许她发丧,更不许声张出去。如若不然,他们兄妹两人, 都会性命不保。
应峰不过是个出卖体力的侍卫,应清也只是个府宅妇人。
她心中悲愤,却求诉无门。
只好含着泪按下了手印。事后, 她一脚深一脚浅地把袁二郎的尸体拖回了家,又不甘心就此草草掩埋, 于是便把他藏在了废弃的地窖里。
应峰是个急性子,她怕他知道真相后会惹出祸事来,于是就连他也未曾说起。
许多事压在一起,急痛攻心,以至于她大病了一场,险些死去,直到遇到了执柔。
“我心里当真是怨他的。”应清呜呜咽咽地哭,“我与他情深至此,他走后,竟一次都不肯来见我。唯独我与那些男人不清不楚时,他才入过我的梦里,他在梦里不说话,对着我落泪,说这样也好。为了能多见他两回,我才屡屡和别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人命危浅,离百姓越近,听到的惨剧便越多。
在矿上做工的许多人都聚集在应峰家门口,听说有官府的人来替他们撑腰,一个个都跪下来高呼万岁。
齐楹在鸣山舍收了钱疏的银子,这件事确实没有了结在他身上。
但他却在几日后,暴毙于家中。
这半个月的功夫,齐楹与齐桓都不曾见面,大乌山的事情了结之后,齐桓终于又在家中召见了齐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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