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爷程昊。
　　“这件事，你无需跟我道歉，之前我和爷爷都没有想到二叔和三叔会把庶出的堂姐妹们都带过来，准备得不够充分，”程凌实事求是道：“你心里有点不舒服，也是在所难免的。”
　　程静要的自然不是程凌这样说法。
　　她咬咬唇，“宁儿姐姐，你在京城这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出去逛逛，见识一下？”
　　程凌皱眉道：“最近我可能没有时间，等我有时间的时候，再带你们出去，可以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静要是再胡搅蛮缠只会让程昊觉得厌烦。
　　她只能离开了。
　　程凌松了口气。
　　“很为难？”程昊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含笑道。
　　程凌毫不意外，“爷爷。”
　　“人多就是如此，”程昊捋了一下胡子，“之前，我确实想着让你二叔和三叔过段时间回去，现在可能要委屈你了。”
　　他突然很享受这种天伦之乐。
　　人多终究是热闹一些。
　　吵吵闹闹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在京城才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今日的家宴，他深刻地感受到谈吐学识上面的差距。
　　如果再不好好接受京城的教育，恐怕……程家真的在他手上没了。
　　程凌明白，“孙儿懂的。”
　　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事情，阻止爷爷享受天伦之乐。
　　而且几个堂哥年纪大了，要在京城找亲事，如果因为学识的原因被嫌弃，到时候成了他的罪过。
　　几个堂弟年纪还小，现在开始学习不晚，说不定能为程家争光。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
　　这个道理他懂。
　　爷爷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不可能自私地霸占程家所有的资源。
　　程昊欣慰不已，“你能这样想就好。”
　　他担心孙子会有什么不好的情绪。
　　毕竟他一直都如此疼爱程凌，若是因为资源的事情，让孙子跟他离心，那就得不偿失。
　　“爷爷，我明白的，程家好，我才会好。”
　　程昊赞赏地看着程凌，“好好好……夜深露重，快回去休息吧。”
　　程凌拜别程昊之后，才回自己的院子里。
　　至于程昊，敲打了孙子之后，自然要去敲打几个儿子。
　　别以为自己来了京城还能肆意妄为。
　　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算他是太傅，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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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凌有些疲惫地推开卧室的门，走进黑暗的室内。
　　“谁？”
　　他敏锐地察觉到床边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这么晚才回来。”
　　语气里面似乎透着埋怨。
　　程凌放松下来，点燃桌子旁边的烛台，果然看到萧逸封横躺在他的床上。
　　“三哥，你怎么进来的？”
　　哦，不对，应该问，“你从宫里出来，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吗？”
　　“他们都睡大觉了，怎么会知道。”萧逸封坐起身来，“本殿听说你受委屈了，特意过来安慰你。”
　　程凌温柔地笑了笑，“我没有受委屈。”
　　他一个男子有什么好受委屈的。
　　“本殿说你受委屈，你就是受委屈了。”萧逸封霸道道。
　　程凌无语地看着萧逸封，“你来就是为了展示你的霸道？”
　　萧逸封靠坐在床边，“不行吗？”
　　【怎么还不生气？】
　　程凌听到萧逸封的心声，更想笑了，“用膳了吗？需要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一些？”
　　他也不问萧逸封什么时候走，到底来干什么。
　　这个时候，有萧逸封在，他觉得很温暖。
　　晚上的家宴，总有种他跟家人格格不入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身份没有转换过来，导致他跟谁都不能坦诚相处。
　　“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你接到旨意了吧，母后让你后天进宫看看我。”萧逸封懒洋洋道。
　　程凌只觉得好笑，“那你今晚出来看我？”
　　这看来看去的，有什么好看的？
　　昏黄的烛光照亮着室内，程凌眼底倒映烛火的温暖。
　　很久很久以后，程凌想起今晚的这一幕，依旧感到非常庆幸。
　　庆幸他认识了萧逸封，也庆幸那次被推入荷花池内。
　　虽然这个想法很可笑，但是在当下，却是改变他命运轨迹，最重要的原因。
　　萧逸封歪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程凌。
　　【今晚的程凌一点都不凶，居然还挺温柔的？】
　　【真奇怪。】
　　程凌别开视线，“你准备待多久？”
　　“一会就走了，”萧逸封只是过来看看程凌是不是被欺负了。
　　要是他媳妇儿被欺负了，他就去把程家这些人都揍一顿。
　　程凌坐到萧逸封身边，关心道：“那晚回去后，陛下和皇后娘娘有说什么吗？”
　　遇袭的那一晚。
　　“有什么好说的，父皇顾着骂我，母后顾着哭，”萧逸封头疼不已，“我又死不了。”
　　听到后面这句话，程凌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别胡说八道。”程凌比之前更敢跟萧逸封对话了。
　　之前，他还有些害怕萧逸封阴晴不定的性格。
　　现在他觉得，没有人比萧逸封更加真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