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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桑这小丫头两幅面孔,对我是毫不留情,又是封灵力又是陷阱,对关西白却是体贴到没话说,我一路走到这狼狈不堪,反观关西白,脚步轻快面色红润,仿佛踏春。先前她想和我一起来,就不应该拦着,有她在什么雪莲花找不到。
“谢谢你来找我。”
她如果没来,我可能真的会死在这。
“谁来找你,我是来找雪莲花的。”气一时半会儿下不去,“谁想在这碰见了,倒是打扰了阿姊思徒心切,昏过去了都不忘喊人家。”
真是冤枉,我喊的可不就是她吗?
“你一路走来,有没有伤到哪里?”
这话纯属多余,她看上去比我状态好太多了,但关心还是要有的,说着就上手扒拉检查一下,不过被她反手钳住了。
“说话就说话,做什么动手动脚的。”
她板着脸教训,倒像我在轻薄她。
“我没事,说来很奇怪,雪山常年寒冷无比,大风刮在身上跟刀子似的,可我走过来的时候,没多大感觉,跟寻常爬山似的,步子也很轻快。”
那可不,天人蛊可是要和我抢人做她阿姊呢,这不得供起来。
“我阿妹人善心美,连神女都不忍心为难。”
我说得煞有其事。
“谁是你阿妹。”
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语气放缓了一些。
“你叫我一声阿姊,可不就是我阿妹吗?”
还没贫两句嘴,胸口一阵痛,哇哇吐出两口血,红梅似的撒在雪上,把她唬了一跳,那点气性早没了。
“我们下山吧,雪莲花不用找了。”
还找个鬼的雪莲花,态度我已经摆给洛桑看了,她这会儿肯定在家里活蹦乱跳的。
关西白也没多问,无条件相信我,一声不吭背着我爬出洞,又想背着我下山,不过被我拒绝了,只是断了一只腿,哪里就不能走了,下山的路长着呢,真背下去她哪里吃得消。
因着我坚持下来自己走,她又一路搀着我下山去,果然有关西白在,这下山的路都好走了起来,不仅没有风雪摧残,连路都少了一大半,不过腿该痛还是痛的。
等我们赶回家里,果不其然,这丫头身体好得不得了,能跑能跳,一场闹剧下来,倒霉的只有我,一点灵力都没了,额头磕得红肿,右腿还断了。
洛桑在大家的鼓励下,走到我面前来说了一堆感谢的话,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却对我挑眉冷笑,只能安慰自己,跟个蛊虫计较什么,还是这么小个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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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 话本子什么都是骗人的
因着腿断了的缘故,关西白这几日都是自己去放牧,我则是待在家里枯坐,曲礼什么事都不让我干,洛桑则变着法来赶我走。
篝火晚会那天有吃剩的烤全羊骨架,我选了几根腿骨带回来,先将骨上的肉剔刮干净,锯掉两端骨节,磨平上下管口,从下往上每隔一点距离敲出一个按音孔。
开孔的技艺很难把握,哪怕有曲礼手把手教我也没能成功,不是骨头开裂就是音调都跑到爪哇国去了。
在嚯嚯掉所有腿骨之后,曲礼看不下去了,隐晦地说要不算了。
我一听这哪成啊,还等着做好骨笛哄人呢,苦于没有材料,我只能趁着关西白出去的时候,撑着棍子拖着伤腿到处转悠。
天道酬勤是我在关西白身上学到的,在我日复一日瞎转悠的时候,还真就让我捡到了雌鹰的骨架,用它的翅膀骨精心打磨制作,许是有经验了,这次居然像模像样的,真就被我做出个骨笛来。
看着白净光滑的骨笛,心里是越看越喜,干脆又往上面刻了一朵小小的雪莲花,这下算是能送出手了。
曲礼告诉我,骨笛要真正制作完成还得挂起来风干半年,当然我等不了这么长时间,一制作完成就趁关西白睡着以后放在她脑袋边。
她第二日醒来见到骨笛,拿在手里反复把玩,欢喜是欢喜,只是没高兴多久,又将它放下,神情忧郁地该干嘛干嘛去了。
洛桑一脸讥讽,得意的嘴脸我看了就烦,偏偏我毫无办法。
按理说这秘境很好出,出口都知道了,而且洛桑嘴上说讨厌我,到底是没有真杀了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关西白到现在为止一点恢复记忆的迹象都没有,难道真如洛桑所说,是她自己不想记起来。
自雪山回来以后,关西白再也没有单独和我待在一块过,我有心解释和好,却怎么也找不到机会。
从前看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每每看到纠结误会处,不免嘲笑一番优柔寡断,可轮到我自己的时候,也不免束手束脚,诸多犹豫考量。
按话本子的故事来,下一步就该别离了。
除了上一世我自杀殉道以外,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关西白分开,所以这一次更不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第二天关西白又想一个人出去,我赶紧揣着骨笛在怀里,拄着拐跟上去。她明明看见我在后面,还是一步不停,甚至加快了速度。
讲讲道理啊,我现下是个断腿的人,怎么可能追得上她。所以我改变了策略,得亏那些年没白看话本子,当下假装跌了一跤,不想没收住力气,真就直接顺着小坡滚下去了,还是撞到一个大石头才停下来。
真是倒霉,额头原本的伤还没好,这下又添了一处,关西白走得跟踩了风火轮一样,我猜她甚至没看到我跌下山坡了,果然,话本子什么都是骗人的,这教的破伎俩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