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见关西白过于拘束,我才开口解释道:“这里不比其他地方,晚间各报各仇,恐有误伤,一间房我好照应你。”
很正当的理由,关西白不再多想,找了风九要了新被子铺在地上。
到了晚间果然如此,喊杀声接连不断,火光冲天,吵得人睡不着,仔细一听,隔壁那间房已不知有多少人进进出出,倒是我这里,安然无恙,寻仇打斗的人都极有默契地避开了这间房,吵归吵,起码没人破门而入。
“师尊为什么选了黑/道?”
明明前世选的白道。
我久久没有回答,在关西白就要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才说道:“想试试不同的东西。”
是,我想试试不同的东西。
从修行那一天起,所有人都觉得我会成圣得大道,会在既定的道路上行走,毫无偏离,这样的人生严谨又无趣。
我从来都知道真实的自己是离经叛道的,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正经,没有人比我更懂得忍耐克制。
同样的,关西白仰慕的是世人眼里救世的郑真人,从来都不是我郑音书。
我不知道关西白有没有听见,只知道她沉沉睡去,直到次日临近午时才醒。
昵称:
23 | 有错,但该死的另有其人
“哎哟,姑娘,你这一觉睡得真踏实啊!”
关西白一觉醒来,房间里早不见我也不慌乱,打着呵欠下楼,正巧碰到风九打趣。
关西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吵归吵,但睡得也确实是踏实,自重活一次后,她确实没有哪一次像昨天晚上那样睡得沉,简直毫无戒心,明明房门外到处都是寻仇的。
“敢问掌柜的,我师尊哪里去了?”
风九脸上多了道鲜红的伤口,一看就是昨晚被人砍的,新鲜热乎着呢,关西白只当没看见,也不多问。
“郑真人一大早就在镇子里转悠呢,这会儿应该也快回来了。”风九脸上还是招牌待客笑容,见关西白要出客栈,赶忙拦道,“真人特意留话交代姑娘,若是醒来莫要乱走,毕竟姑娘眼下还是个普通人。”
听了这话,关西白不好再出去,只得在大堂拣了张靠窗的空桌坐下。
风九很有眼力见的上了些糕点茶水,也不多打扰。
我一回来,便见到自家徒弟悠闲地吃着糕点喝着茶,我忙了半天,她在客栈待着倒是快活。
“昨晚睡得如何?”
快步走过去,拉开一匹凳子坐下,自己动手倒了杯茶水喝。
“还不错。”
关西白见茶水被我自己倒了,当下有些郁闷。
“那就好。”
“师尊一大早去哪里了?”
我伸手掏出个白色瓷瓶,递给关西白说道:“把这个服了,不惧瘴毒两个时辰。”
一大早当然是去找避瘴丸了,此物倒也并非珍贵,只是难找了些,毕竟整个镇子的人都在求避瘴丸,就等着这玩意偷溜进落湘谷一探究竟。
进谷的法子有了,便又说起闲话来。
“我只知师尊名声好,不想那些黑/道的人也肯买账。”
关西白说的是昨晚黑白两道秋毫无犯的事。
“哎哟,姑娘,这话你就说错了。”风九不知什么时候也凑过来,顺带添了新的茶水,“光靠真人的名头可还走不动这黑白镇,是苍掌柜的缘故。”
苍伏能在黑白镇开客栈,自然是狠毒与修为并存,苍伏临走前亲口邀请喝杯酒水的人,哪个会这么想不开主动结仇。
“怎么,你以为是我的缘故?”
我觉得好笑,倒是没想到她会误会,我名声再好也不至于黑白两道通吃,要是有这么大的本事,何至于从前西北一行差点丧命。
“你不知道自己有个很没用的师尊吗?”
开玩笑的语气,浑不在意,可关西白很在意,嘴唇抿紧还想再说什么,可我不想听,我不想从她那里听到与我形象完全不符的话来,那不是我。
“好了,再住一晚,我们明日入谷。”
我装着有些疲乏的样子打断她,站起来想要回房间休息。
“为什么还要再待一晚?”
避瘴丸已经到手,落湘谷谷内局势未明,怎么看都应该早日进谷。
“因为我还要杀个人。”
我没有回头,平淡地仿佛在说明天还要看看风景。关西白愣在原地,她没有听说过我在这里还有仇家。
倒是风九见关西白站原地许久,以为小姑娘被吓到了,好意安慰道:“没事,住在黑白镇的哪个不是罪大恶极,郑真人这是替天行道呢?”
见关西白还是不为所动,又指着右边那张桌子的父子低声说道:“看见那张桌子的人吗,你别看牠们满身清贫斯斯文文的,那可不是好人。”
“那男人杀了个富商,抢了人女儿做媳妇,生了个男儿,那小姐也是个有胆识的,忍辱负重两年,就为了趁牠放松警惕报仇呢,结果动手的时候,小男儿啼哭,愣是把人吵醒了,结果反丢了性命。”
“要我说啊,还是不够心细,先把儿子弄死不早报仇了吗?”风九还挺有代入感,“所以说,不用可怜这里的人,都是群该死的。”
都该死吗,关西白自己也曾经被人说是罪大恶极。
那时她刚从藏书阁死里逃生出来,就被人诬陷说入魔失控杀了掌门祝笑生,众人看她一身魔气,再加上齐云山的卜词,哪里还听得进解释,一时之间各种法器都往她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