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307
但是现在,多托雷消失了,还是找不到任何痕迹的那一种。
好消息是, “在须弥境内活跃的愚人众执行官”并未消失;
坏消息是, “第六席”顶替了这个名额。
比起只对造神计划有一点兴趣,平日里对其他事务不管不问的多托雷,这位第六席的脾气显然要恶劣地多。
第六席“散兵”,斯卡拉姆齐——他手里压着是第二席的“下落”,他成为了那个明面上的至冬外交官,单纯从这方面来说,只要他愿意在多托雷的事情上保持沉默继续配合下去,那么一切都还可以勉强维持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而与之相反是的,一旦散兵选择撕破脸把一切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解释,那么无论是教令院已经称得上失败的造神计划,还是在境内损失了一位愚人众执行官,这其中的代价都不是现在的须弥可以承担得起的。
……不能再指望阿扎尔的清醒了。
教令院的高层很清楚这件事。
他们需要一位新的领导者来全方面代替阿扎尔的存在,而且不能随随便便挑个傀儡上去:就目前来看,需要这个人足够清醒,需要她拥有相应的能力,更需要出现在须弥民众面前的第一时间就足以服众。
要知道,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可以继续浪费了。
再这样下去,整个须弥都会被这个巨大的烂摊子彻底拖垮。
——他们这样想着,并再一次打开了智慧宫的大门。
*
“……所以,”终于亲自走出智慧宫的小小神明注视着她面前的学者们,声音清脆,却也透着神明特有的沉稳端庄: “你们需要我出面,代替大贤者阿扎尔来主持大局,是么?”
学者们沉默不语,他们垂下头面面相觑,彼此神态各异,有心虚,有愧疚,有不安……自然也有隐约的不耐烦。
纳西妲看得一清二楚,却并未开口指出任何的不敬。
有关新生的草神,他们已经遗忘了太久的时间,久到新神的存在感在如今的神明已经无比稀薄,甚至已经不再拥有学者们对她的失望。
从表面上来看,在教令院安静了五百年的草神就是最合适的对象。
她再怎么柔弱幼小也都是须弥人知晓并认可的神明,只是比起虚空和大慈树王来说,草木之神的存在感难免过分稀薄了些。
可现在也找不到其他更加合适的对象了,随随便便找个学者上去顶替阿扎尔的位置,内部的服众问题是一方面,新上位的大贤者能否成功应对那位第六席的目光,也是必须要考虑的一大难题。
“我明白了。”
纳西妲若有所觉地点点头, “……我可以答应你们,就眼下的情况来看,教令院积累的工作量和大贤者阿扎尔都不是最着急的事项——你们知道我的意思,那些问题迟早都是要解决的,只是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仅此而已。”
神明的语气平淡,并无想象中宽容的慈爱和对一切既往不咎的暗示,她转移了话题,很平静地叮嘱道: “我需要先见一见那位愚人众的‘外交官’。”
学者们或轻或重的松了口气。
他们一方面为有人愿意出来承担责任而感到些许解脱的庆幸,一边又因为对方表现出来的态度而有些隐约的不安。
她毕竟是一位神明,即使容貌外形与幼童无异,即使心甘情愿被教令院拘禁五百年,即使她出来以后依然没有对他们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愤怒和憎恨……她依然是一位神明。
他们还不至于会觉得,让一位神明重新执政须弥后,他们还可以继续把她当做傀儡对待。
*
——区别于对教令院高层的爱答不理,散兵并没有拒绝这次草神的邀请。
“……你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状态更好一些。”
稻妻打扮的美貌少年独自一人走入了智慧宫中,他抱着手臂,毫不客气地四处打量着,最后目光落下看着面前幼小的神明,眼中依然并没有太多真诚和敬畏。
“成为尘世执政的感觉如何,须弥的草神大人?”
“我姑且就把这句话当做对我的夸奖了,”纳西妲点点头,并未在意对方不曾在神明面前垂首俯身的不敬之举,她性子温柔,对此也只是随意笑了笑,温声反问道: “不过你会这么说,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一切是你们的故意为之?”
散兵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指什么?”
“我现在的位置。”纳西妲耐心回答, “我不否认我依然厌恶之前教令院的所作所为,至于你们的计划我也完全不赞同……可这一切水到渠成,无论是阿扎尔的‘病重’还是我现在的情况,说到底,好像都可以找到相对的源头。”
“……某个人。”
她轻声道, “这一切的一切,甚至包括多托雷的失踪在内,好像都只是一场太过完美的‘意外。’”
“那你可真的是太高看我了。”
散兵嗤笑一声,懒洋洋地回答道。
“且不说我在此之前和你们须弥一点都不熟,单单是我会出现在这里这件事就不在我的预期之内——你盼望着那个计划的失败,我可没有。”
“但是谁让多托雷已经死了呢?”散兵耸耸肩,满不在乎地感慨着自己同僚的失败, “你们教令院为此畏手畏脚小心翼翼,生怕至冬会因此做出什么,不过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