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如今女国的使臣对北胡的货物很满意,他们在北胡不过只停留短短几月,春日到时,他们很快就会回去,到了那时,王女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新奥敦道,“唯有女国继续关闭互市,西罗国无以维生,他们来同我们联手,一起攻打女国之时,便是我们北胡歼灭周围几国之日。”
“王女究竟还在犹豫什么?唯有战事,我们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王都的军队在我们手中,战事起来,可汗必要依靠我们,他只能听从我们的命令。”忠南乐两手抱胸,“你是我最尊贵的殿下,请你心中也装一点我们。”
娜日迈脸色阴沉至极,“使臣,二月才走,如今还未到正月,急什么?”
“王女是想过了年再动手?”新奥敦笑起来,“那么,王女尽早将此事提上日程吧,请安排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的近臣,那个汉人杨泠。”
“杨泠不过是使臣,杀她于我们的计划没有帮助。”娜日迈道。
“可她有一条蛊惑人心的舌头。”苏曼眯起眼,“只要她回了中原,什么都将由着她说,一旦中原与北胡修好,我们可无从插手啊。”
忠南乐扬了扬手上的信封,“我们在中原不是没有帮手,王女再仔细想一想,是要跟一个阻挡王女夺得王座的臣子站在一起,还是和中原那位大人,我们的伙伴站在一起。”
“我们知道王女是舍不得杨泠这个汉人,可中原有那么多的汉人,只要王女的马蹄踏上去,成为中原之王,无数的汉人会伏跪在王女脚下,到时候,我们可以找到更多比杨泠更好的汉人服侍王女。”
娜日迈再次沉默下来。
王女行宫里满屋的蜡烛燃烧不断,将屋中几位大臣弯腰凑在一起商量的影子拉长,映在墙上晃动,显得有些诡异。
这些蜡烛燃烧流下的烛泪,像极了战争之下亡魂生前流下的最后一滴泪珠。
可坐在这间殿堂里的所有人,只要这些蜡烛的烛光,丝毫不理会蜡烛流下的烛泪。
第99章
次日, 傅琴同孟恩提出,自己想在北胡王都里随意看看,孟恩自无不可。
傅琴便让潘佑去同孟恩继续游赏王都, 吃北胡的宴席,自个问了杨泠的医馆位置,和重雪一道径直去了杨氏医馆。
实在是杨氏医馆太好找了,北胡王都里,只有这么一家。
傅琴抵达医馆时, 杨泠正忙得不可开交, 而医馆里坐满了北胡子民,见到如此清俊贵气的郎君进来, 所有北胡病人全都看愣在那。
医馆从原本吵吵闹闹中, 一下子安静下来。
杨泠察觉不对劲,抬头看向门外,傅琴正立在那,两眼弯起看着她。
傅琴怎么来了?
杨泠皱起眉, 目光越过傅琴往他身后看去。
“今日潘佑和孟恩继续逛王都, 只有我与重雪出来看看。”傅琴像是知道杨泠在想些什么, 他边解释边上前,“杨泠,这儿就是你在北胡的医馆?”
杨泠冷淡地“嗯”一声, 随手指着柜台一旁的桌子, “请皇子坐在那随意看看,恕小臣这儿太忙, 顾不上围着殿下转。”
傅琴毫不在意, “不要紧,你忙你的。”他说着, 抬脚自去桌子旁坐下,重雪跟去站他身后。
杨泠却想起什么,抬头又看向傅琴,“这么一大早就到我这儿,殿下喝药没?”
傅琴摇头道,“没有。”
没有?杨泠皱起眉,继续给北胡子民施针,心里却嘀咕起来,就傅琴那身子骨,竟敢不喝药便出来这冰天雪地里?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莺歌镇的那一年,傅琴每日离不开药的时候。
幸而傅琴的药方,她全背熟了,她忙完一位北胡人的诊治,起身去药柜前抓了一副傅琴的药,刚洗净放进药罐里,吉布哈一下掀开门帘从外面进来。
“羊,快吃点早饭吧,阿布刚做好的。”吉布哈一进门就察觉出不对,今日医馆里坐满了人,可为何如此静悄悄的?
他顾不上那么多,一进医馆忙着将布包的胡饼肉条塞去杨泠手中。
杨泠笑一下,“放桌上吧,我一会吃,能否麻烦你等会帮我守个药?小火煎熬一个时辰便好。”
“当然,你这总是我在帮忙的,不是吗?”吉布哈也露出可爱的笑脸,冲杨泠咧嘴微笑。
傅琴愣愣看着这一幕,这个郎君是谁?为何他同杨泠如此亲近?
杨泠为何待他,如此不同?她还对他笑了。
傅琴还在想着,吉布哈将早点拿到桌前,看见他,吉布哈也愣在那儿,“你是...”
他的神情微变,他记得傅琴。
即便记不住,瞧见眼前傅琴身上依旧穿着的乳色羊毛袍,吉布哈也能一眼将他认出。
即便傅琴没穿这件袍子,看到他那白嫩的好似剥了壳的鸡蛋的肤,和他那犹如神祗般美俊的面容,吉布哈也难以将他认作是一般的汉人。
“女国的皇子?”吉布哈微微眯起眼,他怎么会在羊的医馆里?
傅琴客气而疏离地冲吉布哈微笑一下,目光又转去看杨泠。
吉布哈放下手中的早点,转身去帮杨泠煎药,他不想待在桌子旁,他不喜欢那个中原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