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药汤浓郁到发黑，一股说臭不臭，但说好闻也绝对不好闻的味道扑面而来，涩苦的感觉盈满了鼻腔，让人发自内心——甚至是发自灵魂的抗拒。
　　蝴蝶忍从他身后路过，状似不经意地提道，“格雷森先生，如果药的温度降下来的话，药效不足。效果不足的地方就要请格雷森先生用数量来补充了——再来一碗怎么样？”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了“吨吨吨”的声音，迪克闭气就往下灌。
　　这样顶嗓子的液体几乎很难一口直接咽下去，灌得太猛就容易造成身体本能的反感，进而导致胃和嗓子的激烈反应，最终翻上来吐掉。
　　“呼吸——格雷森先生，全集中呼吸，任何时候都不能破坏呼吸的节奏，哪怕是在最极端的情况下。”
　　“呼——吸——”味道顺着口腔、鼻腔——这让迪克甚至有一种被这种味道侵袭全身的错觉，甚至连眼睛都被刺到了似的。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正微笑着接过碗的蝴蝶忍，一瞬间他以为对方是要检查他的汤药是否喝干净了，仔细一瞧却觉得蝴蝶忍的笑容真诚了不少。
　　“呼吸的方式很重要，格雷森先生，让它变成你的习惯，变成你的本能，”蝴蝶忍抬手，把掌心放在他的丹田位置，“呼吸的落点在这里，”接着她的指腹从丹田向上滑到胸口，“感受的你的心——不要想到奇怪的地方哦，就字面意义上心脏，让它的每一次跳动都在你的节奏里，血液流动的声音会变得非常清晰，这种声音会帮助你判断出自己的身体情况，力量、速度、灵活度这些都是可以补足变得更强更好的——如果有严重的外伤，就利用呼吸收缩定点血管来止血，随时要平衡你的身体，用平衡的身体承载稳定的呼吸——”
　　她感受着掌下那“咚咚咚”的心跳频率，严肃道：“但·是·不要过度——不要过度！我知道你在尝试富冈先生斑纹战斗的方式，但不要尝试，一次也不要尝试，斑纹会吸引斑纹*，你想学这样的呼吸法，就离富冈先生远一点，离斑纹远一点。”
　　蝴蝶忍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迪克有些不理解，那明明是一个提升实力的方式，为什么不能使用？
　　这样想着，他便这样问了出来。
　　蝴蝶忍背过身去，将碗放在了药台上，顿了半晌才开口，“因为，‘恶鬼灭杀’不是你们的一切。”
　　“所以……会有什么副作用？”
　　“会死。”蝴蝶忍轻描淡写地开口，仿佛只是在说今晚的饭后甜点想要姜饼一样。
　　迪克一愣，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那，富冈他……”
　　蝴蝶忍回头去，连微笑的面具都戴不上了，结论不言而喻，她没有点头，只是仿佛感叹一样地开口，“说起来，我觉得富冈先生已经过了英年早逝的年纪了呢——”她叹了口气，呼吸却没有一点凌乱，“对我们来说。”
　　*斑纹会吸引斑纹：每当持有斑纹的人出现，其身边的人就会像共鸣一般地出现斑纹。
　　虽然说斑纹开启之后活不过二十五岁，但是我觉得根据他们使用力量的不同，大家其实已经不是都能活到二十五了，斑纹之后的战斗很激烈，又是各种伤，能活个二十二三已经不错了，唉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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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生日宴会，如约而至。
　　富冈义勇穿着韦恩家提供的深蓝色西装进入了大厅之中，厅内说不上是人头攒动，但绝对说得上一句让人眼花缭乱。
　　上一次他和这么多人齐聚在同一个空间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和谐的场景。*
　　他沿着会场边缘观察着会场内的人，各种香水、酒水、甜品和水果的味道弥漫着，场内通风，空气循环正冲散这些附着味却能力有限，富冈义勇站在这样的环境里，努力分辨着鬼的味道。
　　——太杂了。
　　他的嗅觉并没有灵敏到这个程度。
　　耳廓后贴着的金属片，骨传声带来的是蝴蝶忍的声音。
　　“不需要着急，富冈先生，就算找到了鬼，根据计划现在也是不能斩杀的。”她出言提醒着，因为没有影子，所以她当然不能出现在这样的宴会当中，“韦恩先生很快就会下去，但你今晚的重点关注对象是德雷克，他会是今晚最好接近的目标。”
　　“嗯。”富冈义勇低低地回应了一声。
　　头顶的巨大吊灯上带着许多水晶挂坠，看上去流光溢彩，藏在这簇拥着的挂坠之间的，却是密集的摄像头，蝙蝠洞内有蝴蝶忍和艾德里安正在顾及着所有的画面，阿尔弗雷德正在调整着通讯线路，并且最后一次确认所有应急装备都在其位，没有出现差错。
　　整点一到，二层的楼梯尽头出现了三个身影，布鲁斯·韦恩难得没有迟到，准时地带着他的两个孩子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当中。
　　虽说是半公开的宴会，但是宴请的人当中并不包括任何新闻记者，就是为了保证相对的隐私性，会场有私密空间，想要钓到的人或者——非人，才更加容易上钩。
　　他们一下来，就被人簇拥了起来——尤其是提姆，作为宴会的主角，来向他祝贺的不仅仅是学校中的同龄人，更多的是看重他现在身份的成年人。
　　大家几乎都默认，现在的韦恩集团——属于布鲁斯·韦恩的那份权力，都是提姆在使用的。
　　富冈义勇根本无法近身，他端着放着鲑鱼的餐盘，鲜嫩的肉感中隐隐还带着几分萝卜的香味，他一口就尝出来，这是阿尔弗雷德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