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不怕你
妈妈,我要死了,男孩昏迷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不,白又亮,你不会死的。”
这是谁?低迷而又性感的嗓音……也在不断地重复着:“肺炎不会死的,你会没事的。”
当宇文颢再度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很清晰,呼吸也很平稳,腕上微痛,打着吊瓶,身上很沉,压着厚厚的被子,还有……半个人,这人伸着一条胳膊,压在宇文颢的腿上,脑袋压在那条胳膊上,自然卷曲的头发胡乱地散着,鼾声如雷,睡的比病人还香。
宇文颢彻底地清醒了,却没动弹,静静地观看腿上的这个男人,大部分欧亚混血的面孔,似乎都很受造物主的偏爱,既有欧美人深目高鼻的立体,又有亚洲人的精致与细腻,眉宇疏朗而不粗糙,睫毛浓密纤长却不妩媚,眨巴眼盯人时,两把蒲扇似的,能扇死一个半个的。还有那张能说会道的嘴,闭着时,丰润迷人,嘴角上翘,挺喜兴的,一旦张开,就欠揍。
宇文颢睁大了眼睛,眼瞅着从鲍皇叔的嘴角边往外渗口水……腿也麻了,这家伙又高又壮,死沉死沉的。
踢了踢腿,宇文颢颠着鲍皇叔的头,鲍皇叔醒了,迷迷瞪瞪的,抹了把嘴角,看向宇文颢:“哟,白又亮,你终于醒了?”
妈的,就是欠揍。
根据鲍皇叔口若悬河的解说,宇文颢才知道,自己急性肺炎,已经昏迷了三天,躺在床上无人知晓的第二天,学校派老师上门家访,看看怎么回事,却敲不开宇文颢家的门,正好赶上鲍皇叔从银行回来还钱,俩人在敲不开门和打电话没人接听的情况下,选择了报警。
接下来很简单,警方将宇文颢送到医院,鲍皇叔主动申请留下来照顾病人,老师也安心回学校去了,顺便让鲍皇叔告诉宇文颢一声,他的一幅作品,获了个啥奖,奖金等宇文颢出院后,再发给他。
宇文颢皱眉,拽着吊瓶四处寻摸。
“你干什么?”鲍皇叔按住了那只乱动的胳膊。
“我手机呢?”
“在我这。”鲍皇叔一掏兜,将手机递给宇文颢:“什么事这么重要,等病好了再说。”
宇文颢也不搭理他,再一看手机,没电了。
鲍皇叔的声音这个时候响起:“你妈妈……给你打过电话了……”
宇文颢猛然抬头瞪着他,眼神也许过于凌厉,鲍皇叔的声音都小了下去:“我没说你住院了,这么远,她要知道你病了,肯定着急,我就说你去学校,手机落我这了……”
“你干嘛接我电话?”
鲍皇叔微愣,看着有点光火的宇文颢。
“谁让你接了?!”
“它一直响啊,来电就一个韩字,没完没了的……”
“那你就让它响或者静音,你凭什么接我的电话?”
“诶,我说,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还是把良心烧没了?我这陪你住院,家都没回过,你醒了连声谢字都没说,接个电话怎么了?你欠人钱啊,何况那是你妈,找不到你,她得多着急?”
“那也用不着你管……谁让你管了……你干嘛老出现在我的眼前,能不能离我远点……”
鲍皇叔眉毛陡然立起,一把捏住了正在喊叫中宇文颢的两腮,声音也透出凶狠来:“小兔崽子,不理你还来劲了,你跟你妈什么事,老子是管不着,但老子电话也接了,人也给你送医院来,还特么跟个傻B似地陪你在这睡冷板凳,你要是再跟我这臭矫情,信不信我叫你出了内科进外科?”
宇文颢极力地想甩开那只钳在脸上的手,可惜,鲍皇叔不仅手大,劲也大,捏的人眼泪快出来了。
唔唔地,宇文颢只挤出两个字:“你敢!”
鲍皇叔狰狞一笑:“没什么敢不敢的!想知道老子为什么来加拿大吗?”
挣扎戛然而止,宇文颢呼哧带喘地瞪着此时此刻看上去阴险无比的鲍皇叔。
“我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你晚上睡不着,对付你这种奶娃娃,我都嫌跌面儿,别忘了,咱俩可是邻居,你要想消停的过日子,就特么别老惹我不高兴。”
宇文颢继续瞪着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迎着鲍皇叔热辣辣的目光,虽不畏惧,却也没再出声,四目相对,病房里一时安静极了。
不是所有的移民都是身家清白的,大多数人是为了开启另一段美好人生,而有些人,则是亡命天涯……
他敢住死过人的房子,多少需要些胆气,他跟哥们说话的口吻,戏谑里带着威严,他全部的身价还委托手下人尽快弄过来,想来也不是什么正规的渠道。
“怕了?怕了就买房子搬家,反正我是不会搬的。”
宇文颢还是没吱声,就那么直眉瞪眼地望着鲍皇叔。
鲍皇叔似乎很满意终于安静下来的宇文颢,松开了手,还拍了拍他的头,就像狗狗听话,主人甚感欣慰。
宇文颢白里透红的脸颊上,留下几根深深的指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引来一阵猛咳,鲍皇叔走到门口,就像个别国内来的一样,根本不在乎病床旁的呼叫器,扯着嗓子喊了声:“护士,病人醒了。”
标准的京腔,居然也引来了护士小姐。
第25章 我不怕你
医生替宇文颢检查过后,一切正常,只需要静养些时日,就会康复的,宇文颢不能出院,就只好躺着,看着鲍皇叔用蹩脚的英语行走于医生和护士之间,居然打听出附近的超市和公交车站的位置,进进出出的,精神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