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帮不了你80
时叶声眼睛红肿流泪,他闭着眼躺在阎生怀里,任由对方用绸子将他的眼睛缚起来,安安静静想,似乎是患上雪盲症了。
这具身体不健康,满身病痛,现在又有了新的病症,当真是难办。
身上还有骨寒,冬日时常发病,时叶声能感知到躯体上的冰冷和疼痛,知道距离下一次复发或许不远了。
张雅不在身边,解药也逐渐失去效用,莫非这回真的必死无疑了么。
“主子,”阎生有许久不曾饮水,身上带不了太多干粮,都已经给了时叶声,现在嗓子干哑得厉害,“你是主子吧。”
话音刚落,他又有些不太确定了,喃喃自语道:“你若不是主子,又会是谁呢?”
时叶声感到头疼欲裂,被绸子遮掩了眉目,半张脸露在外头,下巴苍白没有血色,唇瓣也咬得发白。
阎生轻轻碰了碰他的唇瓣,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便收回了手,不敢太过逾矩,只低声道:“主子可是很疼很难受。”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没坐多久又起了身,将时叶声背在背上,不知疲倦地继续迎着风雪向着深山里走去。
时叶声忍不住张了张口,无声无息劝道:“别走了。”
别走了,找到了又如何,已死之人怎么回得来。
就算能将他驱逐出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也回不来了。
可惜阎生听不到他的心声,或许听到了也不会对此做出反馈。
在他心中的潜意识里早已经有了决断,知道时叶声并非是他记忆中的主人,因此,他不会听时叶声的话。
他这辈子只听主人的话,也只有一个主人。
夜间风雪实在太大,真的没办法再往前走了。
时叶声冷得浑身颤抖,没办法活动自己的身体,也没办法说话。
他感到很累,身体的疲惫和精神上的痛苦占据了整个躯干,迷迷糊糊中总是会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系统来这里。
他分明可以就此死去,悄无声息地死去,然后去找......去找谁,不记得了,想不起来了。
时叶声有些痛苦地喘息着,冷风回灌入喉咙,像是吞了刀子一般割着喉咙,痛得他隐隐抽搐,神志都有些不太清楚。
阎生也已经很疲惫了,他艰难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深山之中,每一步都深深陷进雪地里,要想脱离便要用出极大的力气。
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脚,他身子一歪,险些将时叶声从背上甩出去,又眼疾手快地将他抱住。
自己则倾倒下去,狠狠摔进雪地之中,扑出大片雪花。
起不来了,阎生想,他当真无用。
“天亮了,”阎生喃喃自语道,“很快的,天马上就亮了。”
他将怀里的人抱紧:“再坚持一下,主子。”
话音刚落,他忽然透过厚重衣衫感受到了时叶声的体温。
一片冰凉。
骨寒又发作了。
阎生怔了怔,忽然慌乱起来,摸索着身上的行囊,将小瓷瓶摸出来,喂给时叶声两颗药。
时叶声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唇色嫣红无比,其上却结了冰霜,黑色绸缎蒙在眼上,像是刚从冰雪中释放而出的妖精。
阎生慌慌张张抹去了他唇上的霜花,没等到药物起效,却只看到那片冰霜逐渐扩散,瞬时便爬满了半张脸。
解药失效了,若是没有那最后一味药引,这具身体将彻底死在骨寒之毒下。
阎生咬咬牙,俯身再次将人背起来。
时叶声唇边不断吐出白雾,他感到很热,热得想要脱去衣物,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却只看见满目漆黑。
一下子忘了眼上还缚着黑绸了,时叶声半张脸贴在阎生的后颈上,唇瓣张合之间还会碰到对方的脖颈。
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唇瓣嗫嚅了片刻,又一次吐出一片潮热的白雾。
好热,好疼。
好想回家。
时叶声张着口失神地想,他想回家。
冰冷泪珠源源不断又悄无声息地从眼眶中滑落出来,打湿了阎生的衣襟和发丝。
脑子里很乱,什么都想不清楚,连系统只哇乱叫的声音都没能听清。
过了半晌,系统不叫了,阎生也不走了。
他们站在了一棵树下,一个身着斗篷、看不清容貌也辨不清年龄的男人乘着风雪踩着熹微的日光而来,最终在他们面前停下。
时叶声深深喘着气,哪怕喉咙疼得厉害,也只能故意将其勉强忽略过去,好尽可能地得到更多的喘息机会。
耳畔嗡嗡直响,他这才听到系统的电流声再一次响起来,不含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向他传达什么任务一般解释道:“时先生,恭喜您完成本段剧情,隐含剧情线已放出,请时先生及时查收。”
时叶声浑身无力,瘫在阎生后背上没法活动,甚至没办法去关注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男人。
闭了眼半晌,他才有气无力问:“什么隐藏剧情?”
“骨寒之毒的最后一味药引已经找到,虽然并非根治的解药,但只要与人有了夫妻之实,便能短暂解毒。”
时叶声的脑袋开始跟着耳朵一起嗡嗡响起来,脑袋一片空白,说不上是无语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原剧情里,”时叶声咬着牙问,“原来的剧情,是不是阎生和小皇帝有了夫妻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