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凛还没来得及回话，莱伊走到他身后，无比熟练的用手揉搓着他顶在脑袋上的头发，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羽生凛的身体一僵。
　　“这个天不擦干，会头疼。”
　　莱伊的动作很轻，似乎对这种动作并不陌生。他的手指触碰到羽生凛发烧滚烫的皮肤上，“你的头发有点长了，如果不好好打理的话，还是剪掉比较好。”
　　羽生凛这才意识到莱伊本身也是一头黑色的长发，他闭上一只眼睛，任由对方对他的头发进行揉搓，稍微侧过头，追问。“你们长头发，都需要很长时间打理吗？”
　　莱伊微怔，“你之前不也是长发？”
　　羽生凛眨着眼睛，露出一副烧晕了的痛苦表情，手指扶着额角。“大脑稍微有点不清楚，你让我缓一缓。”
　　虽然这么说，莱伊还是回答了羽生凛的问题，“不算太长时间，只是比较浪费洗发水。”
　　“我觉得也是。”羽生凛小声的嘟囔着，随手打开了桌上摆放的外卖盒。
　　面包发酵烤制后的香味扑面而来，混合着干果的清香的气味。Panettone是意大利特有的软面包，他曾经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在一家被炮火波及的小镇上吃过。
　　经营面包店的是一家老夫妻，他们在逃离之前，为了报答羽生凛提前告知的情报，将烤制好的Panettone全都送给了他。而这些面包，也让他们顺利的度过了冬季。
　　不仅是口感有层次，对羽生凛而言这款面包更有着难以磨灭的意义，是他一直以来很喜欢的食物。
　　他随手掰了一块放在嘴里，口感与味道和那时吃的相差无几。这种面包在圣诞期间会被大量的生产，平时很少有人会刻意去买它。
　　羽生凛一边咀嚼着，一边随口问。“你喜欢吃Panettone？为什么会买这个。”
　　莱伊正拿着吹风机，回答道。“你之前不是经常吃这个？我以为你喜欢吃。”
　　“我很喜欢。”羽生凛点了点头，拍了下手上沾到的碎屑。任由他用吹风机吹干自己的头发。指尖穿过发丝处，让他心底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想来，就算是他发烧到晕厥，琴酒也从未像莱伊这般动作轻柔的对待他。
　　“好了。”莱伊关上吹风机，用梳子将他的头发梳顺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说说吧，你想找我说的事情。”
　　“你指的是哪件事？”
　　莱伊轻挑眉，“关于那件事，你下定决心了？”
　　他们两人一来一往，谁都没有挑明具体的事情指的是什么，互相都在用谜语的方式试探着。
　　这种警惕的程度让羽生凛觉得头疼，他本想通过对话来摸索有关对方的情报。
　　莱伊的警惕心出乎意料的重，却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若非他聪明谨慎，当初“羽生临也”又怎么会选择他进行合作。
　　不再纠结于所谓的计划，羽生凛率先点破重点。“Gin昨天来找过你，他想从你这里拿到有关波塔纳的情报，对吗？”
　　莱伊不置可否，羽生凛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继续说道。“你和波塔纳有接触，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不过，收集他们的情报，并不能算什么特殊的贡献，对你在组织里的地位提升，影响不大。”
　　“组织需要足够的弹药，让琴酒来这里，应该也是为了处理这件事。”
　　“假如，这个重要的任务，是由你来完成。你觉得怎么样？”
　　话说到这种程度，莱伊自然是明白了羽生凛找他的目的。“你想让我帮你对付琴酒？”
　　羽生凛没有明说，面带笑意。“对你没有坏处吧？”
　　“波塔纳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我有我的办法，要合作吗？”
　　关于这件事莱伊想了很久，显然羽生凛提出的计划，所达到的目的对他的诱惑力足够大，否则他这种人，也不会因为一句话深思熟虑这么久。
　　羽生凛躺在沙发上，用胳膊盖在眼睛上，闭目养神。他不担心莱伊会趁机对他不利，只是稍作放松，疲倦的身体自动进入了休眠。
　　……
　　雨后的城市一尘不染，湛蓝色的天空上，漂浮着层层堆叠的云朵。冷冽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特殊的泥土芬芳。琴酒换下了平时总是穿在身上的黑色风衣，米色的外套更将他周身清冷的气质映出来。
　　听从伏特加的意见，琴酒找到了小镇上仅有的花店。
　　他站在风口处，任由街道四起的风将衣服吹起褶皱，长发在风中飞散，也没有迈开步伐走进他看向的店铺。
　　琴酒不是第一次送花给羽生凛，但从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花。
　　生平第一次买花，是和羽生临也出任务的某一天，他们像是普通朋友一般，走在街道上闲逛。羽生临也还在小声的嘀咕着，他自己的枪法比琴酒要高超很多，琴酒居然犯了错误，没有一枪击穿敌人的心脏。
　　琴酒眉头蹙起，不耐烦的制止他。“有完没完？闭上你的嘴。”
　　羽生临也不服气的坐在副驾驶上，车辆行驶的一路都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习惯了男人的聒噪，琴酒一时间觉得烦躁，低声询问，“不就说了你两句，至于生气？”
　　羽生临也瞅了他一眼，撇嘴。“琴酒大人这么厉害，我哪敢生气。您不过是想从他嘴里得到情报，才没有杀掉他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