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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澜却不说话,仍由更衣洗漱的仆从伺候着。
“你怎得不说话?”沈谵来气了,“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停下来?”
伺候沈澜的仆从听到这句话也不敢动了,停下手中的动作,略有为难。
“时候快到了,若是慢了,待会可不止父亲会怪罪。”沈澜不打算同沈谵争执,一个不入流的小屁孩,在他面前就像是跳梁小丑。
得到命令的仆从继续整理着,一旁被忽略的沈谵起的脸红起来,但是又不敢怎么样。
今日可是整个沈侯府的大事,沈侯爷昨夜找他说了一堆话,连着惯着他的母亲也一样。瞧着沈澜不被影响,沈谵无趣的踹着门栏出去了。
刘福皱着眉后脚跟着沈谵,把门关上,转身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道:“少爷......”
“刘叔,”沈澜瞧着铜镜中穿着一袭红袍的自己,头上带着厚重的金冠,“去拿些红纸,待会有用。”
刘福看着一脸不适的少爷,若非如今不能意气用事,他都想着让少爷把头上的金冠取下来了,心疼的开门找红纸去了。
再说吃了亏的沈谵,一路小跑就是去找前院的沈夫人,沈夫人正同沈侯爷令小厮挂灯笼贴喜字,瞧见自己的宝贝疙瘩来了,高兴的很,“谵儿来了啊,怎得今日起的那么早?”
往日沈谵不睡到午时是不会起来的,现如今才辰时,沈谵足足早起了一个多时辰。
“娘!”沈谵赶忙跑到沈夫人身边,道:“伺候沈澜的那些个仆从,他们今日给我甩脸子!”
沈夫人一听,心里顿时不高兴了,黑下脸,“那些个没眼力见的东西也敢给我儿甩脸子?当真以为沈澜那厮嫁给了元王就成了皇室人?”
“娘,听闻元王脾性顽劣且凶残,若是那病秧子嫁过去,死了……唔!”沈谵丝毫不在意身边是否有人,出声说道。
闻言,沈夫人不由得蹙起了眉,连忙捂住沈谵那把不住门的嘴,低训道:“不可这样说,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沈家脑袋都不够砍的!”
正忙着示意小厮挂灯笼的沈侯爷眼中带着不满,却没有出声说什么。
沈谵本就是大大咧咧性子,说话也看不住场合,瞧着四周确实不应说这些话,只得乖乖闭上嘴,跟在沈夫人身边。
元景骑着马,拉住栓绳,停在了侯府门前,等着府中人将沈澜带出来,把守在门外的小厮瞧见,立马屁颠屁颠的去通禀。
“侯爷,王爷来了,正在门外候着呢!”那小厮一路快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沈侯爷闻声,催着近卫道:“赶紧去后院告诉沈澜,时辰可耽误不起!”
近卫抱拳,右手把刀去后院。
后院不如前院这般热闹,除却沈澜居住的院子打理了一番外,其他地方还是杂草丛生,被人看了去还以为此地荒芜了。
刘福从其他地方找了红纸,回来的时候恰巧撞见了来通禀的近卫。
那近卫瞧着了刘福,疑惑道:“刘管事,怎不在大少爷身边伺候了?”
刘福将手中的红纸露了出来,解释道:“大少爷身子骨弱,头上戴着那么个金冠,肯定会不舒服,若是拜堂的时候脸色不好,皇上或元王怪罪下来也不好。”
沈澜身子骨差,是整个沈侯府公认的事实,许卫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知许近卫来此处是有什么要交代大少爷的?”
“这倒是有。”许卫说道:“烦请刘管事引属下去见大少爷,元王已经在门外侯着了。”
“原是此事啊!”刘福道:“我去告知就好,也省的你去跑一趟。”
左右都是有人去禀告,许卫免得跑一程也高兴,同刘福又道了几句话才走。
“大少爷穿着一身红袍,当真是美艳绝伦,雌雄莫辨啊!”经历了半个时辰的打理,沈澜终究是穿上了婚袍,为沈澜梳妆的仆从夸道。
其余几个人也附和道:“端的那是谦谦公子范,绝美世无双!”
沈澜不说话,而是瞧着窗外,京城的天冷,穿着这大红袍子完全没有大氅热乎。
“少爷!”刘福推开门,快步走来:“少爷,王爷已经在门外了。”
“知晓了,”沈澜问道:“刘叔东西拿来了吗?”
刘福将红纸递了过去,“若是少爷打理好了,那就该出发了。”
虽然没人在后院等着,但是前院人数不少,更何况还有要做样子的沈侯爷。
沈澜也不不好让那么多人等着,既然拿到了红纸,那便可以起身了。
后院的道路被小厮扫过,积雪不是很多,但是那寒风吹着还会使人瑟瑟发抖,更何况本来就畏寒且身子骨不好的沈澜?
刘福在身后怕少爷撑不过,想将汤婆子递给他。
“无需。”沈澜道:“带着汤婆子始终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没有汤婆子,明日会卧床起不来的……”刘福犹豫着。
沈澜抿唇,不回话。刘福也不好逾越,只得乖乖的在身后跟着。
前院的人挺多,有沈侯爷的友人,还有朝上的好友,足足来了十多个,远远就可看到沈侯爷那合不拢的嘴角。
“往后许多地方,还是要侯爷关照了啊。”
“是啊,侯爷往后可得关照我等。”
所有人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向上爬,沈侯爷也一一应了下来,日后只要自己这个病殃殃儿子伺候好元王,他们沈家可就不仅仅是侯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