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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那么可怕吗?要说可怕的话,杀人的才可怕吧。真是干脆利落的撕咬呢。”
太宰治弯腰打量着高烧昏迷的小孩,问我在这里做什么。我当然要保密我是在给他找礼物,不然不就不惊喜了吗?我装聋作哑没回答他。
“森医生还没回来……”小丫头搀扶着哥哥看着破旧的诊所望眼欲穿。
“唔,你们很久没来这边了吧。两个月前这里就没人了,最近听说是一群小羊占领,用来当和GSS联络的地点。”
“妮可,走啦。”太宰治将目光从俩个孩子身上收回,想要抱着我离开,但是却被我咬住袖子。
“喵!喵!喵!”
就算不是礼物,也先救一下?
看到晕倒在地的幼崽。猫的救人DNA忽然动了。
曾经无数次这样救很多幼崽于危难之间,连太宰治也是猫无意中从水里捞起来的呀!
“啊,这不会就是妮可送我的礼物吧?”太宰治提溜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小朋友,脸上看不出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当然不是。
我一开始明明中意的是这个小丫头啊。
“请救救哥哥。猫猫救了银,银可以替代哥哥做礼物。”
名字叫银的女孩挺直了瘦弱的身板,低垂着眼眸,请求太宰治救她的哥哥。
“喵~”
我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猫猫哇。我转悠到银的腿边,戳了戳她,又戳了戳地上的男孩。
这因发烧而昏迷不醒的男孩听到了妹妹的话,挣扎着动了!
“银……不要低头……”男孩嘶哑的声音有气无力,要不是我凑到他跟前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男孩猛地睁开眼睛,里面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和不甘,气势惊人。
“这个时候也学不乖啊。”太宰治若有所思,“驯犬似乎也挺有意思的,好像稍微能理解下中也了。”
不,中也他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喜欢狗。
“那就谢谢妮可的礼物啦~”太宰治擅自将这只不好驯服的野犬当成了我的礼物,自顾自地打电话叫下野他们来救人。
完全没看猫捡的蒲公英一眼。
“喵!”
“知道啦知道啦。”太宰治打完电话,看见我的不满瞪视,立刻转头问银要不要和他一起走。
银同意了,但是却满脸的大义凛然,似乎下一秒就要去赴死那般。
我说,你需要这么吓小朋友吗?
太宰治接收到我的信号,难得正经地和小朋友解释,不会把她卖掉,也不会把他哥哥怎么样。
“只是,港口mafia可不是过家家。”太宰治又一次确认似的问银,“你知道加入港口mafia意味着什么。”
□□组织,无论如何都没法美化其罪恶和阴暗,不允许背叛,像是扣住飞鸟的脚环,看似自由,但是广阔的天空下,无论飞到哪里都会带着港口mafia的标记。
“只要能救哥哥,那又怎么样呢?”女孩儿坚毅地说道。
镭体街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不会经历更糟糕的生存环境了。银很小,但成长于恶劣环境的蒲公英又怎会不了解这世界的无情和冷酷。
“让幼崽经历不该有的事情,这种世界还真是糟糕,如果让你这么个小孩子去当杀手,港口mafia就真的全是童工了啊。”
在这种情况下,我没忍住心中的感慨。
这个世界多么绮丽多彩,又多么不公残忍,作为见证了千年人类发展的尾兽,明明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但是偶尔还会为此而惆怅。
存在不一定是合理,但必然是有原因的。
有些种子被风吹到石头上,砂砾里,只是扎根发芽便已经用尽了全部生命力,我又怎能否认它的所有为了生存而做出的努力?
“可是对他们来说,只要活下去就好……”太宰治抬头望天,我也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是一片纯粹的蓝色,秋日的白云在很高的天空,比平常更遥远,更加不可触及。
“活着……”太宰治低声重复着这个字眼。
我知道,这是个对他来说,一个轻飘飘又沉甸甸的字眼,和死亡等同。
晕倒在地上的人拼尽全力在活下去,站着的人却追求一场死亡。
“妮可酱。”
太宰治收回视线,微笑着低头,对我说:
“这个世界,还真是有趣。”
一只迷茫的野犬
“喵, 能听到你这么说真好。”
活着有很多种姿态,谁说只有蓬勃向上的生命才算活着,追名逐利、平凡规矩, 甚至是消极的活着,都是生命的内在驱动结果。
太宰治看似探寻着死亡, 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找寻生的意义。只是人生本无意义。
唯有不断活着才能填补空白的孤独。
向死而生,何尝不是活着的一种呐。
“妮可酱,你太爱操心了。”太宰治叹气,“我只是有个爱好是——”
“清新爽朗地入水”x2
我们俩的声音重合到一起。
“……而已。”
太宰治愕然地说完了最后两个字。然后眼睛漾出轻松愉快的笑意。
“不过,这样也不坏。”
就在我们旁若无人地交流时,银惊讶的喃喃自语提醒了我刚才一时冲动做了什么。
我暴露了自己会说话的能力!
在这个世界,普通猫猫是不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