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梦再来
柳权贞听他啰啰嗦嗦,着实不耐烦,“我何德何能,叫费宫主如此看得起?”
“柳仙君乃是在下心中白月光,任何精金美玉都比不过。”
柳权贞恶心地抖了抖,真想一巴掌拍在那张开开阖阖的俗烂嘴唇上。
“真是难缠。”他喃喃。
“师尊也是我心中的白月光,费宫主就不要自作多情了,还是早些回去,免得惹师尊嫌。若是君子,该知适可而止。”
这话是宵随意说的。惊讶的不仅仅是柳权贞,还有费净。
独眼盯着宵随意半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瞧着。眼下破风与沐雨已召回,费净并不知宵随意有三把神器,只觉得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实在平庸,哪哪都入不得他的眼。竟还敢大言不惭地同自己抢白月光,不知是谁给他的胆。
“你如此言语,你师尊同意了么?”他睨道。
宵随意道:“这需师尊同意吗,我心中觉得是便是。”
柳权贞身形微愣,指节间的姻缘线又开始忽隐忽现了。他将手掌缩瑟于宽袖之内,不敢叫人瞧见。
“好了,不要胡言了。”他燥道,“费宫主不走,我们走。”
他踏出院去,宵随意不想同费净多作争执,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费劲双臂环胸立在原地,没有追上去,瞧着二人前后相随渐行渐远的背影,兀自哼笑道:“那傻徒儿到底知不知道白月光是何意?”
第九十八章 梦再来
“你可知你方才所说是何意?”
这话是柳权贞问的。
宵随意跟在他后头踩着他的影子,自以为聪颖道:“师尊,我当然知晓。”
“那你倒是说说。”
“红月光乃是代表灾星现世,白月光自然是指照亮世人前路的明灯。而师尊你,便是我的明灯。”
柳权贞倏然停下,转过身瞧了瞧他,心里头叹了叹,到底是个孩子,哪懂什么情情爱爱的比喻词。
明灯便明灯罢,明灯有甚不好。
“我们找间客栈歇歇脚吧,若无事,晃荡几日便回山门吧。”
宵随意只觉师尊语气间没有什么欣喜,倒有点滴失落。
“师尊是哪里不高兴?可是还在想费净那厮对你口出狂言?”
“为师没有不高兴,只是累了,想早些歇息。”
路上可见到凌波宫的弟子在收拾残局,客栈间间关门闭户,哪还有人愿意开门迎客。宵随意随便指了一间,用山海撬门,就这么堂而皇之住了进去。
四下安静了,柳权贞却愈发心躁了。他辗转反侧,怎般也不得入眠。方才动用了灵力,姻缘线闹腾得很,惹得他浑身不自在。
无法,自己给自己点了睡穴,总算是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时,他隐约听见床头有人在唤他——
“权贞……权贞……”
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他闻声睁开眼,脊背忽地冰冷发颤:“你……你怎么在这里?”
想要下床逃出门去,那人已张开手臂撑在床栏上,将他死死围住。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往梦中常出现的成年宵随意。
宵随意道:“上次不欢而散,我已给了你一些时日调整心情,怎么见我还一副惊惧的样子,我又不是饿狼,也不是猛虎,不会把你怎样的。”
柳权贞这才发现,客栈已然不是入住的那间客栈,又变成了梦里头成亲时的屋子。
梦魇又找上了他。
浓重的血气从眼前之人身上弥散开来,在这烛影摇曳的屋子里,令人恶心眩晕。
“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宵随意不知从何处拽出一个黑色布袋,那布袋的下端还在滴滴答答溢着血。
直觉告诉柳权贞,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何物?”
“来,我给你看看,可别惊讶。”
宵随意施施然行至桌边,将此物搁在桌面上,又将上头的结一点一点解开,最后黑布落下摊平,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赫然显现。
他侧过身,以便柳权贞的视线能毫无阻碍地瞧过来。
“权贞,认得他吗?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颗脑袋从他脖子上拧下来的。这人活着的时候,让我厌恶至极,如今死了,观这俊俏的脸,还有点赏心悦目。”
那头颅,竟是陈落庭。
只是那双眼睛没有阖上,定定睁着,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眼神里,似还藏着不甘与怨怼。
柳权贞不愿与这双眼睛对视,他从来不在意陈落庭这个人,亦琢磨不清,这梦境里,为何这萍水相逢之人会与自己产生瓜葛,还叫宵随意这般癫狂。
第九十九章
柳权贞的眼神落到宵随意有些扭曲的脸上,“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后者抽开椅子悠闲坐下来,“我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你吗?”
“我将你如何了?”
宵随意笑笑,那笑里似乎藏着数不尽的无奈与失落,“权贞,你当真是好记性。”
柳权贞想听听他的缘由,想知道这稀奇古怪的梦到底昭示着什么,可他却没有说下去。
他瞥了眼桌上的头颅,眼中似翻腾着无数前尘往事,忽道:“权贞,我若在他眼皮子底下要了你,是不是特别刺激?”
柳权贞缩瑟了些许,沉声阻拦,“你疯了吗,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