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宵随意拱一拱手,“我没要做什么,只是实在憋得痛苦,欲先行告退,望太后体谅。”
太后瞧他大汗淋漓的,自然是允了,转眼便不见其人影。
她对思玄道:“你啊,今日怎么了,不像你平常做派。”
思玄想起寿宴那晚之事,“此人太过无耻,我不过是给他些颜色瞧瞧。”
太后觉得自己似乎是错过了什么,这肖柳怎么看也与“无耻”二字不搭边,她识人无数,绝不会看错,莫不是思玄有甚奇妙本事,可以瞥见肖柳过往不成?
“到底是何事?”
思玄却道:“他已受罚,此篇揭过,不必深究。”
太后:“……”
宵随意病急乱投医,将锦囊中的丹药胡乱吃了一通,勉强好受了些。
宦官瞧他狼狈模样,问道:“你可是哪里得罪了他,思玄那人睚眦必报,心眼小得很。”
宵随意心道自己到白城以来,同师尊拢共才见了两面,他自认自己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不该惹师尊嫌才是。
莫非师尊是想通过此行径刻意为难自己,赶自己走?他自认聪慧地觉得自己拿捏到了正确的点,师尊定是这般打算的。
“以后会小心些的。”他囫囵应着。
宦官领着他到了御书房,门外立着一人,起先宵随意还未瞧清楚,待走近了才发觉,这人同领路的宦官长得一模一样。
“此乃我胞兄,圣上的近侍,便由他来带你进去。”宦官撤了人。
宵随意观那人,背微佝,眼窝深陷,嘴角抿得笔直,尤其那掌,糙厚得很,俨然是练家子的模样。
原来这才是当晚护在小皇帝身侧之人,细细回想,此人还为小皇帝碾碎了风箭,与他那孱弱的胞弟不同,乃是个中高手。
这人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宵随意须臾,忽地阴测测转动一下,瞥向门扉一侧,“进去吧。”
“我自己进去?”
“不然呢?还要老身替你开门?老身只服侍圣上一人,你这低贱身份,还不够格。”
“……”真是个好奴才。
小皇帝伏在案前批阅奏章,脑袋前垒着一尺高的奏折,周身案卷遍地,杂乱无章地摆着,一副日理万机的架势。
“来啦,坐吧。”小皇帝走笔如飞,头都没抬一下。
宵随意四下看了看,椅子倒是有,只是积了些灰尘,俨然许久没人来打扫了。他挑了张,拂了拂,坐了个边角。
这一坐,便坐了一个时辰。
“圣上,可有话要同我说?”干坐着总不是个事。
小皇帝依旧没抬头,没条没理地应道:“是有话要说,你先说,朕听着。”
他先说?说什么?怎么个个都是奇葩性子。
踌躇了些会儿,也不知怎地,竟想到小皇帝也算是自己子孙,便脱口而问:“圣上今年贵庚?”
“二九。”
哦,那便是十八岁,方到成人年纪。
“圣上可有良配?”
“朕忙得很,没那工夫。”
怪不得当日太后寿宴没瞧见女眷,竟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
按理说,这般年纪,便该立后了,怎能沉溺于朝政而荒废了终身大事呢!
“圣上莫不是平日里都将自己关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
“自是如此。”
“不妥不妥。”
“有何不妥?”
“圣上该出去走走看看,选个意中人,立国后。”
“不需要,会有宫廷画师绘出那些官家女子模样,供朕挑选。”
“那圣上为何至今不立后?”
“个个皆丑,委实不喜欢。”
宵随意纳闷了,丑那么一个两个倒说得过去,个个皆丑,怎般也不合常理。
“圣上可有那些女子的画像,让我看上一看?”
“今早刚送来一批,堆在朕脚边,你寻寻看。”
宵随意起身翻找,在案卷最底下发现了七八件画像卷轴,他拉开一看,果真个个歪瓜裂枣,丑得出奇。
可饶是宵随意再糊涂,也发现这画中端倪。这浓艳的落墨,这粗细不均的笔锋,分明是画师手艺不行,哪是画外人的问题。
他瞧瞧落款,某某居士,鄙夷道:“什么狗屁居士,当真是误人子弟。”
小皇帝总算搁下笔来,盯着他煞有介事的模样,沉声道:“你问朕这些问题作甚?”
第218章
宵随意手中拎着秀女图,“这不是圣上让我先说,我也不知要说什么,扯着扯着,便扯到了这宫廷画上。”
小皇帝起身,觉得那画作甚是刺眼,夺过来,随意卷了几下,扔到一处。忽地又拾起来,一卷卷摊开,一本正经地问宵随意:“可有你看得上眼的?”
宵随意此刻乃是替子孙选媳妇的心态,“我方才已一一看过,这些个歪瓜裂枣并非真的歪瓜裂枣,乃是这画师手法拙劣,把她们都画丑了。见一见真人,才能有定论。”
“好,那便见一见真人。”小皇帝竟是极为配合。他唤了声有钱,屋外人立即答应。
“你将今年画师呈上来的秀女图中的女子都请到御书房……不不,去乾阳殿,立刻去。”
有钱公公道:“圣上,恐要些时辰,这一时半会儿,怕也凑不到所有人。”
“能唤来的都唤来,唤不来的,从此取消入宫的资格。这事速速去办,莫要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