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35
最后的讨论结果是:虽然有极强的正面效果,但太过于极端,具有成瘾性,且使用过后消极感十分严重,对意志有不可磨灭的打击。
“成瘾性”这几个字下面画了好几条下划线,甚至都把纸张划破了。
据谷崎润一郎说,脱离幻觉后他浑身发软往下堕,迷茫又虚无,就像是穿过捷径达到人生的终点后又被命运一脚踹回来的绝望……以及,“仿佛大脑的沟壑都被保洁阿姨暴力铲平般的贤者状态”。
说完感想的他还没歇上一口气,就连忙去哄大声哭喊“明明梦里已经和哥哥超幸福地过上二人世界了!!!”的谷崎直美,后者差点原地黑化。
而这些人里又有两个意外,一个是国木田独步,他靠绝对的信念感硬生生挣脱出幻觉,但后来又试过几次,只能说有一定概率,但不高。
第二个意外就是江户川乱步。
他的抵抗率是——百分之百。
毕竟他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嘛,思辨能力不容小觑,让大脑重新运转起来并不算难事。
相反,也许是大脑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的缘故,脑子空空对他来说也许是另一种别致的休息,福泽谕吉确定他没有上瘾之后,便同意月见坂偶尔对乱步使用几次异能力,但依然不能太频繁。
月见坂不知道乱步在幻觉里看到了什么,但总觉得里面充满了粗点心、蛋糕、零食,以及甜腻腻的香气,或是满地波子汽水的弹珠,这些东西堆在一起,构成一个符号。
是“江户川乱步”。
他没有说,乱步是极少数对【无忧的桃源乡】不抱有偏见的人之一。
大部分人都对这个能力表示忌惮,月见坂还没有迟钝到那种地步,一贯当自己的异能力不存在,也很少对人使用——他一般只对狗狗用。
狗狗不会想那么多,它们只会觉得被这个人类摸摸好快乐啊,然后对月见坂狂甩尾巴。
……
月见坂知道乱步并不是真正地“睡着了”,他做出睡着的样子,只是因为这样就像是顺便做个美梦,很有趣。
但这个时候,一定是他心情最放松的时机……
月见坂吞咽了一下,蠢蠢欲动。
“乱步……”
他放低声音,“醒醒。”
乱步发出一声嘟囔:“嗯?”
“我做错了一件事,乱步,”月见坂诉说着,“但是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帮帮我吗?”
一秒、两秒。
直到乱步说“好啊”,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屏住呼吸,难得有几分紧张的情绪。
不知不觉他开始也对“错误”上心了。
嗯,一定是别人提起太多次的结果。
“唔,这件事太长了,要从哪里说起呢?”
乱步虽然在说话,但仍然没睁开眼睛,在他的幻觉里,也许是一边冲进零食甜点的海洋一边和月见坂说话。
他琢磨了一会,继续道:“国木田和贤治肯定和你说过一两句相关的才对,果然刚才觉得你变聪明是错觉……要我就直接跟你说了……”
越到后面,声音就越小,月见坂不得不低头仔细听。
他刚凑过去,没想到被床上的人猛地一下揽住脖子!
“!”
乱步满脸得意,在他耳边用比正常说话稍微大一点的音量说道:
“才怪呢!!”
这一次,月见坂懵得很彻底。
乱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抱胸,“你之前都拒绝了我们那么多次,所以我也要还给你,让你尝尝被拒绝的滋味。”
“你的想法早就被我推理出来了——从刚才到现在都是我故意引导的结果,没想到吧?”
“……没想到。”
月见坂揉揉耳朵——并不是乱步声音太大了,而是他说话呼出的热气让耳朵痒痒。
乱步:“有没有感觉很生气?很郁闷?想打我又不能打的遗憾?”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月见坂居然真的在思考,他深思片刻,最后郑重地摇头:“好像没有。”
没等乱步炸毛,他又接着说:“……但是不太想和你说话了。”
“呵,”乱步眼里闪过一丝犀利的光,“那就对了,这叫‘不爽’。”
“……”
月见坂又不是智商不够,当然发现乱步是在身体力行让他一步步领会自己的错误,即使里面夹杂不少私人情绪。
他微妙地发了一会呆。
然后,在乱步推理出来他的行动、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摸上乱步的手。
异能力,【无忧的桃源乡】!
“你还是再睡会儿吧,乱步。”
系统:【……】
这家伙绝对是在报复,绝对!
……
五分钟后乱步就清醒了,他嘴一张刚想说什么,没想到刚好两小时过去,一眨眼他变回了毛茸茸。
虽然拟态不影响说话,但被打断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啊啊!!
愤怒的狗狗鼻子喷出两道气,把自己团成一坨狗狗卷,拿背朝着月见坂,拒绝继续交流。
好在还给月见坂留了位置。
月见坂睡觉时,乱步已经睡熟了,他把狗狗卷抱进怀里。
歘!
他的下巴被乱步横空一爪踢歪了,遂悻悻把人放回原位。
第二天早晨,裕子在九点前敲响月见坂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