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贰拾陆】刑(剧情)
前二十多年他听话了,所以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所以被父亲利用被兄长抛弃;泠河也听话了,所以被锁在宫中、被逼到死路、被当作物品一样和敌国联姻。
面对强权的时候,温顺其实不是善良,而是一种怯懦。强权利用这样的怯懦让他们炼化成为棋子,任意地摆布在他们制定的棋盘当中,被围剿、被吞并、被杀得片甲不留。
镯子被他越捏越紧,玉上雕刻的玉兰花印进了他的掌心,让他疼痛也让他清醒。
这个时候,晏淮清没由来地想到了李浔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李浔说:“重华,大胆一些,别害怕。”
大胆一些,别害怕。
大胆一些,别害怕。
“太子,所以你……”
“太上皇!”晏悯还想说些什么,却在霎时被他给打断了。
他急促地吐出去了两口气,平视面前这个俯视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一字一句地、缓慢有力地说:“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朕,才是大晏的天子。”
第129章 【贰拾陆】刑(剧情)
听到他的话,晏悯先是一愣,而后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变狰狞,怒意翻涌着吼出了声,“晏淮清,你好大的胆子!”
晏淮清见过,见过这幅模样,具体是哪年哪月哪日因为哪桩事他说不出,可这样的愤怒却在每年每月每日每件事上压着他、让他惶恐、让他自唾。
挥不去的阴霾、逃不开的梦魇。
但是此刻,晏淮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沉着气看着那个暴怒的人,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掉了二十多年的重担子,面上甚至带上了几分笑。
“朕是母后生养出来的孩子,身上流着的,是武将的血。”他从蒲团上站起了身,扫了扫褶皱的衣摆,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曾经的大晏天子、他不可忤逆的父皇。“太上皇大可试试看,朕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语罢,他不再等晏悯的反应,也不再听对方的声音,转身就往登云阁的外面走。
“魏仪君生出来的孽种!”晏悯在他的身后怒吼了一声。
晏淮清的脚步并没有因此停留,阁中让人发晕的帷帐和令人作呕的气味都被他抛在了身后,他走出了登云阁,没有替他们关上门,也没有再回身。
很是难得,他身上的血是热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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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源进还在宫门之外等着他,眼见着他跨出了门槛,又跟了上来,面上还是那样一副熟悉的、算计而又精明的笑。
“陛下,这便出来了吗?”
晏淮清扫了他一眼,没有回话打算继续往前走,谁知柴源进却不依不饶地贴在他的身侧。“陛下,草民上次带来的那个红色的剌子,怎地不见陛下戴着?”
“若是陛下不嫌,草民可让云锦阁的人给陛下做一个好看的扳指,能配得上陛下的身份的。”
“起码是要比那个螣蛇的戒指配,毕竟陛下,不似从前了。”
晏淮清的步子倏地停了下来,他斜瞥一眼,而后转身正对着对方,问:“你想说些什么?”
“草民是想说……”
“你是想敲打朕,彼时的螣蛇成了龙也不过是借了你们的手。还是想告诉朕,是螣蛇还是龙皆由你们云锦阁的匠人说得算。”他微扬唇角,露出了一个淡笑。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把柴源进往宫墙上逼,声音仍旧是淡淡的。“柴源进,告诉朕,你是这么想的吗?”
柴源进的眼睛睁大了不少,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宫墙上。“陛下,草民……”
晏淮清没让柴源进说完,袖中的手抚摸着掌心被玉兰印出的、还未消退的痕迹,一字一句地说:“日后没有朕的传诏,不得入宫。”
“朕倒要看看,这大晏,还是不是天子说了算。”而后他学着李浔一般拍了拍柴源进的脸。“朕有的是时间和耐心,陪你们慢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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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汉人有一个词,叫做千刀万剐,你听过吗?”李浔手握一把小匕首在燃起的火堆当中烤,垂眸看着灼热的火舌舔舐着锋利的刀刃。“这可以是一个词,也可以是一个刑罚。”
“在你的身上割上千刀万刀,可就是不让你死,你咬牙忍着那样的痛,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流净。”
他将匕首拿出,贴在了被他们绑在树上的南夷副将的脸上。“你想要尝试一下吗?”说着,手缓而轻地抽动着匕首,而后那副将的面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当然,我们汉人还有一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溢出的血被匕首带着涂满了整张脸。“意思就是,你把我们想听的都说出来,就可以不用遭受这些罪。”
眼见着匕首上还沾染着血迹,他又将刀刃贴在了那副将的领口上,就着衣领擦了擦。
“我是个心善的好人,给你选择的机会,说还是不说,全看你自己。”
“你……”那副将浑身颤了一颤,却只是逼出了一个字。
“嗯?”李浔笑着偏头,“你有什么想说的?想起自己的大王子往哪走了?”
副将抿着嘴,抬眸看着他,显出几分倔强与恨意来。
李浔也不恼,笑着握着匕首在对方的胸膛上慢慢划了一刀。“不用如此看着我,还是想想事情要紧。”
这副将的嘴也是硬,划了几刀血流了满身都没有张嘴,他慢慢地也就失了看对方痛苦表情的兴致,握着匕首给自己找了一个新的乐子——在对方的胸膛上雕玉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