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殿的门被风吹开,门前一个婢女,正在收拾被夏煜踢翻的烤羊架子,匆匆在门口瞥了一眼,就心跳停滞,须臾后,也不敢收拾东西,就落荒而逃。
皇家这种事儿,不能看,不能听,不能知道。
长公主躺在案几上,腿在案上微微弓起,她的头往后仰着。那婢女看不清她神色,只能看见她丰盈得出奇的秀发,在案几前晃动。
夏煜桃花眼弯着,好似满溢着让人心悸的情绪和渴望,好像要把人吸进他幽深的瞳孔里去。他身子缓缓俯下,发丝蹭着夏泱泱的锁骨,让人一阵酥那个麻。
夏泱泱半闭着眼睛,声音软得像糯米团子,咬一口,甜甜的馅料就流出来了。她哭着说:“煜哥哥,你不会的……你不会那样对我的。”
这话就是火上浇油了。她用手推着夏煜的胸口,可是暗地里攥着他的领子,好似反抗,却把夏煜脖子上的裘皮领子给扯了下来。
脖子见了点儿风,夏煜便立刻觉得凉。身子更不自主地往那团温热的地方靠近。
“长公主错了。” 夏煜冷冷地说,他松了手,直起腰,修长苍白的手把袍子撩起,别在腰上。
他俯下身来,双手沿着她的髀骨向上,一直滑到她心口下方,才忽然停住——那处垫着一块棉布,棉布下,是夏泱泱为他采血制药的伤口。
夏煜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轻轻地探入那棉布之下,微微拱起,把那棉布挑了起来。一路滑腻,好似温软的凝脂,唯有到这棉布底下,夏泱泱的伤口处,结了硬而粗糙的痂。
从小,夏泱泱便被捧在先皇手心长大,未曾磕过,碰过。如今这个痂,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夏煜眸子里寒光一闪,指尖轻轻一动,把那痂轻轻挑起了一点儿。
夏泱泱身子微微颤抖,咬着嘴唇,轻轻地哼了一声。这声音竟然有几分婉转,飘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格外清晰分明。
她有些后怕。差点儿就只用了朱砂,若不是多了个心思,真的弄了个小口子在这儿,怕是现在就漏了馅儿。
“煜哥哥……别……” 她细声细气地说,语气平缓,竟然不像承痛。
夏煜偏着头,嘴角缓缓勾起,他的眼睛里似有蓝色的火苗,手指头底下,却又加了些力道。
殿中渐渐昏暗起来。夏泱泱把那些才俊送走的时候,尚天光大亮,可这一会儿,就只有那些龙涎香烛苦苦支撑着殿中的光亮。
门外风起,吹起先前烤炙肥羊的灰烬,扬起一片火星。
夏泱泱额头浮上了一层薄汗,她丹田中一片热流涌动,鼻腔里满是夏煜的气息。他靠得太近,可是她总不能露出半点儿想要他的心思。
她被压在一旁的手动了动,露出一些纸张来,上边的字迹先是被酒泼了,又被浆果染了,简直是模糊一团。
夏煜见她护得紧,又想起之前夏泱泱跟驸马通信的事儿来,就把那纸张从她手里夺了下来。不过出奇的是,夏泱泱给得顺从,并没有跟他争抢。他却也不拿到眼前看,而是盯着夏泱泱的脸,手一扬,把那沓子纸张放到案几旁的烛台前,意欲把那些东西烧了。
“煜哥哥,不要!” 夏泱泱惊呼,想从他手里把那纸张夺回。一不小心,那烛台被推翻,龙涎香烛碰到浆果的汁水,立刻就灭了。
可是烛油飞溅,落在夏泱泱的锁骨上,烫得她禁不住呼痛。
白璧无暇的皮肉,小心翼翼滋养了那些年月,要损伤也不过是一瞬间。夏煜心头忽然一震无名火,扬了手中那沓子劳什子的书信。
浸了酒的纸张在长乐宫的大殿中纷飞,呼啦啦地响着,然而落到地面上,也不过是须臾的事儿。
夏煜俯下身子,用唇瓣儿去撬夏泱泱锁骨上已经凝固了的烛泪。他小心翼翼,极尽温柔,好像世间再无这般男子了。
夏泱泱把头微微扬起,他头顶的金冠蹭得她下巴有些疼,他的发丝又让她的脖颈儿发痒。可是她锁骨上那灼热的烫伤,却濡湿而清凉,好像雨丝又似春蚕,窸窸窣窣,绵绵不绝。
可是夏煜到底不是个温柔的人。
夏泱泱锁骨上忽而一痛,居然被夏煜生生撕下一丝皮肉。她禁不住发出一声娇嗔,双手牢牢地抓着夏煜的朝服,那朝服上盘旋的金龙被她扯得睚眦欲裂,带着几分狰狞。
“你怕了?” 他抬起头,舐去嘴角的鲜血,眸子幽寒得仿佛雪夜的寒潭,任一点星光,都被吞噬殆尽,只留那漆黑不见底的一团。
夏泱泱皱着小脸,胸口不住地起伏,唇畔沾了花露般黏着着些许晶莹:“ 煜哥哥,你这样……这样对我,是要遭天谴的!”
夏煜的眸子突然变得骇人,但转瞬间却又平静下去,他轻描淡写地说:“朕早就遭天谴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拾起一旁的大氅,披在身上,缓缓走出长乐殿。
忽然一阵风,把方才那纸张吹到他身旁。夏煜心中一动,俯身捡起,他看了一下,忽然顿住。
上边字不多,但足以让夏煜知晓,那是治病的方子。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夏煜离去后, 就是几日不见。
夏泱泱悠哉悠哉,夏煜只要派人问下去,便会知道她请来的都是各地的杏林高手。古方子不管用, 太医局又束手无策, 她为了给夏煜治寒症, 去寻些新方子,野方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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