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拉了拉江逸潮的衣角，用眼神示意江逸潮不要乱动。
　　“我看见你们了哦，你们不要动，我来找你们了……”
　　“哎呀，你们在这里呢……”
　　“在这里……”
　　当危险临近的时候，很难控制自己的双腿不迈开步子。孟秋然紧紧抓住江逸潮的手臂，确保他一动不动不要坏事。
　　它逐渐靠近，脚步声都清晰起来。
　　孟秋然察觉到这玩意说话的时候带着微弱的颤音，而且发音不算标准。情急之下听不清楚，现在觉得是因为和人类的发声方式确实有所不同，像是很多蚊虫通过改变翅膀扇动的频率而发出的集体性声音。
　　声音加上人类的想象，便在脑海中赋予意义，逐渐清晰。
　　就像是风过桥洞如同鬼哭狼嚎，猫咪春天叫声如婴儿啼哭，而“蒋英”的声音也是如此。
　　它越走越近。
　　五米。
　　三米。
　　两米。
　　江逸潮和孟秋然紧紧的贴在墙上，一动不动，幸好砰砰乱跳的心脏不会引起关注。两人屏住呼吸，手牵着手，目视它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
　　果然，那不是人。
　　——灰黑色的蛾子煽动着翅膀组成了人形轮廓。
　　它步履蹒跚，没有固定的形态。蛾子扇动翅膀，一点点挪动、向前。
　　突然。
　　它停在了孟秋然和江逸潮的面前，那些蛾子煽动翅膀的速度渐缓，孟秋然看清楚这蛾子翅膀上赫然是一双黑白分明的人眼图案。
　　不，这不是蛾子。
　　这是蝴蝶。
　　蝴蝶人察觉到自己的目标就在附近。
　　“在哪里啊……在哪里啊……我好害怕啊！”
　　江逸潮心中怒骂，你害怕，你都不是个东西不怕什么？
　　——不过我要长成你这样确实也挺害怕的！
　　一只蝴蝶离开大部队落在孟秋然的头顶。
　　她手脚冰凉，因为长时间没有眨眼，眼泪从眼眶缓缓流出。她保持着姿态，安静的等待它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五秒钟后，那蝴蝶确认自己只不过是落在一处窗沿上，而不是刚才逃窜的人类，于是飞回归了大部队。
　　它继续向前方靠近，直到消失在白雾中。
　　孟秋然捂着嘴松了口气，她看向深处的白雾，纠结是停在原地还是原路返回。
　　江逸潮眼神示意：我们出去？
　　孟秋然垂眸思忖，她耳朵动了动，听不见翅膀扇动的嗡嗡声。
　　不可能啊，它应该没有走远。
　　那东西现在去哪了？
　　她轻轻摇头，让江逸潮保持现在的姿势不要动。江逸潮心领神会，环顾四周，但那东西没有出现在小巷另一端，也没有像恐怖片里的鬼，站在白雾中等着他们自己漏出破绽。
　　它好像消失了，无影无踪。
　　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他们是被蝴蝶的粉末迷惑了。
　　“它好像真的走了。”江逸潮微微张嘴，说道。
　　孟秋然稍稍挪动身子，往白雾中探了一步，确认他们周围三米没有那个诡异的蝴蝶人了。
　　“要不走吧，现在已经不安全了，它应该去别的地方了。”江逸潮小声说。
　　孟秋然也觉得他们应该换个地方。
　　去哪里呢？
　　突然，她本能的眼神上瞟，赫然发现一片黑压压的蝴蝶停在自己头顶上一米的位置。
　　它们没有再聚成人形，而是像铺天盖地的一张巨网，覆盖在小巷上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着巷子中的两人。
　　孟秋然；!
　　江逸潮顿时冷汗直流，他咬住嘴唇死死盯着停滞在半空中的蝴蝶。
　　谁都不敢动。
　　五分钟后。
　　那蝴蝶终于再次汇聚成人形，离开了小巷。
　　孟秋然抬手揉了揉眉心，刚才真的是太惊险了。虽然蝴蝶并不具有杀死人的功能，但谁也不知道被那么个东西发现后会发生什么。
　　她扶着墙壁轻轻喘息，紧张的汗水浸透了棉麻的裙子。
　　“现在去哪？”
　　“往里走吧，这应该是可以通到另一边的巷子，离开白雾。”孟秋然说。
　　两人向前。
　　雾气果然越来越淡，能见度从三米变成了五米、八米，他们已经可以看清头顶的房檐了。
　　继续向前，巷口的另一端蹲着个小姑娘，她穿着长袖裙子，手没有从袖口露出来，双手捂着耳朵，似乎也没有从蝴蝶人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孟秋然没有贸然靠近，轻声问：“小妹妹，你还好吗？”
　　小姑娘没有回音，她的肩膀仍然在若有若无的颤抖，连带着她头顶的小帽子边缘的流苏都一晃一晃的。
　　江逸潮猜想这镇上的小姑娘肯定知道什么，重复问道：“小妹妹，你家在哪里啊？”
　　小妹妹依然没有回复。
　　江逸潮皱眉，手搭在小姑娘的肩膀。
　　然而，当手刚落下的时候，他脸色倏然变得铁青！
　　——小女孩的肩膀因为他手掌的压力，凹下去一块，再也没有鼓起来。
　　这衣服……好像里面没有人……
　　空落落的……
　　江逸潮睁大眼睛，喃喃自语：“怎么回事……怎么……”
　　他正要把小姑娘拉起来一看究竟，突然那红衣小孩缓缓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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