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哭谏
等李建成站定,李世民没有犹豫,整个人一改闲适的气质,转而变得凌厉至极。
“你当初不过见了一只野鸟,便谎称为青鸾鸟,与秦时赵高何其相似。”
“阿谀逢迎,指鹿为马,其罪同赵高,祸乱家国,其心可诛,当斩!”
语罢,对着围观的百姓官员拱手做礼道:“我们乃义师,只杀小人,贼首若死,必秋毫无犯,各复其业,还望各位做个见证。”
杜怀信见左右无人在意,悄悄冲李世民招招手,用口型一字一句道:“人都是我叫来的,效果不错吧?”
是不错,李世民点头。
他事前都没提过这事,杜怀信就能猜中他的心思,提前做好布置,果然同行久了,默契也上来了。
李建成余光瞥见二人互动,拧眉打断:“二弟多日操劳,为兄心中不忍,这监斩的活就交给为兄吧。”
“好啊。”李世民似笑非笑,想也没想点头答应。
事后出力向来讨不得忠心的,大兄怎么就是不懂这个道理呢?
西河之战,就在高德儒的脑袋下,拉下帷幕。
大业十三年,六月十四。
李渊自立大将军,正式于太原起兵。
世子李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统领左三军。
次子李世民为敦煌公、右领军大都督,统领右三军。
打着遵隋的旗号,出兵长安。
第18章 哭谏
黎明前夜,一位衣着朴素的李姓僧人扣响了留守府的大门。
僧人负手而立,站在朦胧光晕下,手中提着一只毛色柔软的白雀。
他转过头来,眉目清冷,嘴角下垂,双眸无波无澜,眼睫轻颤,神情柔和又沉稳,好一幅悲天悯人的得道高僧模样。
时间却不算晚,早已有稀稀两两的百姓出门,一时被这幅景象震住,站在一旁低声讨论,偶尔还伸出手指点一二。
大家猜测着,本以为也不过是个寻常的投奔留守的人,谁知给这位僧人亲自开门的,却是李渊本人。
这几日,李渊到处招揽人手,好些人都识得他。
这会一见正主出面,倒吸声此起彼伏,场面一时诡异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反倒都面带好奇地关注后续发展。
“留守大善。”
僧人将手中的白雀递出,念着“阿弥陀佛”,然后垂眸低声道:“贫僧今日路过留守府,就见这只白雀停驻在留守府门前。”
“贫僧本不想多管闲事,谁知这只白雀一下便扑到贫僧怀中,抓着贫僧的衣袖就带贫僧往前走。”
僧人另只手摸着白雀的羽毛,暗暗捏住白雀的后颈,原本还有些躁动的白雀瞬息安静下来,柔顺乖巧到不可思议。
“想来这便是上天降下的祥瑞,命中注定,还望大将军收下。”
“大师言过了。”李渊忙不迭还礼,小心翼翼将白雀接过,左手打了个极为隐蔽的手势,眸中暗色一闪而过。
僧人小幅度点头,随后没有多说半句,拂一拂衣袖,缓步走了。
围观的百姓目瞪口呆,惊怔片刻,便下意识欢呼起来,看向李渊的眼神止不住的狂热。
大将军是真的上天眷顾,这才刚兴义兵,便有祥瑞降下,看来安稳的日子指日可待。
李渊将白雀拢入怀中,面容和善,向周围人一一道谢,转身便收了笑容,眸中闪过丝讥讽。
这场天降祥瑞,大大鼓动了太原百姓的士气,李渊也再无后顾之忧,进封李元吉为太原太守,留守晋阳宫,悉数赋予兵政大事。
李渊带着其余众人,也终于启程,一路浩浩荡荡往长安出发。
刚开始行军还算顺畅,李渊甚最全完结文连载文都在企鹅群武耳司酒〇吧一旧耳至还有心思跟着李世民李建成二人一同巡营。
他跟着二人,一路走着兵卒最多的地方,这才停下脚步,表面是对两个儿子说话,实际暗暗关注周围士兵的反应,忧心忡忡道:“我自幼袭爵,少年所为,极尽欢愉,知苦难,却从未尝过。”
“此次起兵,我必会一一实践,否则便是违背天意。”
果不其然,周边兵卒都下意识放慢脚步,李渊满意点头,看来是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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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十三年,七月十四,贾胡堡。
老天终于还是开了个玩笑,连着数月的干旱终于止住了,自入七月以来,便一直在下雨。
从一开始的绵绵细雨到如今的滂沱大雨,路不好走不说,连粮草都有些跟不上了,李渊无奈下令,暂且驻扎贾胡堡,派遣老弱病兵返回太原运粮。
祸不单行,留守长安的代王早早便得到消息,派遣虎牙郎将宋老生率精兵二万驻守霍邑,这个离贾胡堡不过五十余里的地方。
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唯一能让李渊展颜的还是手下张纶攻下了离石郡。
李渊难耐地翻动手头的军报,洛阳那李密风头正盛,势头彻底碾压瓦岗旧主翟让,二人恐有龃龉,现如今又正率兵攻打洛阳。
眼瞅着攻下洛阳便可称帝,只怕将来会是个很麻烦的对手。
昏暗烛火下,李渊抽纸沾墨,下笔如有神般,对李密极尽吹捧,推崇李密为盟主。
如今他们二人都处于一个微妙的位置,李密率兵攻打洛阳,要提防来自长安的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