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果不其然,明氏继续说道:“这个时候恰好便碰到了郎君,那时本恰在寺庙里头见上了一眼,没想到回城被困在山里又碰见了他。这便是初见的时候,后来一来二回,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那时候明氏母亲病重,时至春天,她却还是丝毫不察,情绪零落恍若寒冬。谢琼霖出现在他被困深山最无助之时,后来还在她母亲病重之时一直陪着她,宽慰她。
谢琼霖出现之后,明婉琴才惊觉原来深春已至。
宋殊眠听了不禁感叹,果真是像话本子一样。
当时既说好了要和明氏各管一半,宋殊眠也不能再躲了,日子一下子便忙了起来。因为一开始上手许多事情难免不懂,明氏又有了身孕她也不好意思一直去麻烦她,难免会有些应付不过来。
但好在这些东西也不算难,实在不会问问府上的管事嬷嬷也成,倒也不至于耽误了事情。
忙碌之中,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份。
因着谢琼婴的行冠礼办得隆重,届时恐皇太后和皇上也要亲临,宋殊眠生怕是出了一分差错,只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
好在最终是没出什么差错,行冠礼十分圆满地结束了。若说谢琼婴这人,倒还真撑得起大场面,衣服一穿,人一正经,那副样子倒比当初徐彦舟及冠的时候还要周正一些。
行冠礼上崇明帝亲临赐字,少允。
帝王亲临赐字,可想而知是何等殊荣。
行冠礼之后,日子也一下子快了起来,很快就入了年关。
冬寒席卷过了长街,满城的梅花正争着开放。
谢琼霖已经快走了一月有余,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本来说能在过年之前赶回来,但眼瞅着到了月底也还没甚音讯。
谢府上到处都已经挂上了红灯笼,皓月当空,满院的灯光,丫鬟们忙忙碌碌走着,准备过年的事宜,丫鬟一溜儿路过墙边,身影被灯火映照在了墙上,人影幢幢,好不热闹。一年过去,到了年底,国公府里头一片喜气洋洋。
夜晚寒凉,外头已经落了一夜的稚雪,天地之间只余下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宋殊眠虽然体热却十分地怕寒,况近些时日下雪,整日里头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了。
谢琼婴这人倒还同从前一样,就算是及了冠对他来说也不过多了个字而已,一年到头也见不得个人影。
屋里明明已经烧了不少的炭宋殊眠却还是觉得冷,于是就早早窝上了床。
快要过年了,沛竹情绪也十分的高涨,这会正坐在床旁边的矮凳上同宋殊眠说着小话。
虽然上回沛竹求着长宁让宋殊眠和离,但差点被打死之后,宋殊眠再也不让她提起这事。沛竹看着宋殊眠近些时日状态不错,心情也不似从前那样低沉,而且因着手上有了一些二房的权力,也不会再被人像从前那样瞧不起了。
日子好像是越过越好,沛竹便也以为宋殊眠是接受了这样的生活,然而她每回事后却又会喝避子汤,这便是让她又有些摸不清楚了。
沛竹也不多想了,随便捡了些话谈天,她道:“晴萱前些日子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又带了好些糕点,说是皇太后赏她的,她便拿回来和我分着吃了。宫里头的糕点吃着果然不一样,可好吃了。”
前些日子也不晓得是有什么事情,晴萱被那皇太后喊到了宫里,早上去的,下午就回来了,还带了一盒皇太后赏赐的糕点回来。糕点说是两个人分着一块吃,实际上多半是进了沛竹的肚子里,晴萱不过是吃了一两块就说没了胃口。
宋殊眠窝在被子里头,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看着沛竹,笑道:“晴萱待你真不错。”
沛竹听了这话也笑了笑,她继续说道:“从前在徐家的时候可没人会管我们,可是如今,小姐总算是可以自己管事了,这样好歹也是比从前热闹一些。”
确实如此,在徐府的时候宋殊眠只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头,生怕出去冲撞了人,而她的院子除了徐彦舟会来以外,便是无人踏足。但徐彦舟这人不喜欢热闹,宋殊眠每一回年都是过得冷冷清清,没有一点人气。
如今在谢家自己操持着过年的事宜,忙起来了也算是有点年味了。
可这里热热闹闹,宋殊眠就难免想到了在泉州的祖母。祖母孤孤单单一人在宋家的老宅里,若是自己能陪在她的身边该有多好啊。
沛竹察觉到了宋殊眠情绪低落,知道她是想到了伤心事,她方想要开口劝慰却听得外头传来了声音。
看着架势,应当是谢琼婴回来了。
第三十九章
沛竹见此也不再多留, 起身到外头候着去了。
谢琼婴到了屋里头的时候还带了几分外头的寒气进来,他今日穿得是一身玄色锦袍,外头披着一件黑金大氅,上头还坠着星星点点尚未消融的雪花。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四方木盒, 大步走到了床边。
屋内的光不亮, 只有桌上还燃着一盏灯。
谢琼婴坐到了方才沛竹坐着的那条小矮凳上, 他的个子高, 坐到那条小凳上有些突兀。他把小木盒放到了床边,抬眼见得宋殊眠在被窝里头露出的那双圆眼正一眨一眨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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