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然而每当津岛修治开始厌烦并感到头疼时,他的妹妹却总能做出一些神奇的举动,来安抚被烦闷情绪包裹着的他,比如她的第一次开口说话。
不是母亲父亲姐姐,更不是一个简单的“咿、呀——啊——”之类的音节词,而是“尼酱,欧尼——”
虽然音调有些不对,也不是那么字正腔圆,但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她说的是——哥哥。
津岛修治说不上自己当时的感受,以及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区域到底有没有被这个人碰到。
......大抵也是有的吧。
因为他记得他低头回应了,在女孩糯叽叽的小肉手拍在他脸上的那一刻,他说道:“嗯,我是哥哥。”
只是在那之后母亲的身体便越来越差了,不停喝着气味难闻的药。
津岛修治曾拿小拇指点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偷偷尝过,苦涩的味道让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了,可这些苦涩的药水却浸满了母亲的每一天。
哪怕那个时候他刚满六岁,可他明白自己的母亲时日无多了,也听懂了他父亲阻止下属将母亲送去医院的话语。
作为传承悠久的咒术世家,比起全是现代化设备的市里医院,他们更相信自家豢养的医师,或是一些拥有治愈类术式的咒术师。
在这些咒术师宣布母亲的病已经无药可救后,父亲便彻底放弃了她。
津岛修治难过的抱住母亲,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没有力气伸手揉他的脑袋了,所以只能换他来紧紧拥住她。
可他终究还是失去她了。
小男孩静静地站在母亲的居所外,那里的障子门被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通过缝隙,他看得到其他人在为母亲清理遗容,在她的脸上蒙上白布。
作为家主夫人,死去之后应有的礼数她都有,大家看起来都是那么尊重爱戴她,可是,可是啊,津岛修治明白,其实在外人眼里,只是三级咒术师的母亲不过是父亲的附属品。
而她今生最大的成就便是,她诞下了姐姐这个天才,所以她才能保持着最后的美丽离去。
在母亲被众人抬出去后,津岛修治甩开了侍女,快步走到了那个像是与外界的一切都隔绝的房间——他妹妹的房间。
因为要长身体,所以女孩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就连现在也不例外。
站在原地沉默的打量了一会儿熟睡中的小妹,津岛修治缓缓俯身,一只手掐上了女孩纤细的脖颈:
“你知不知道,自从诞下你后母亲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所有人都说,是因为生你母亲才亏空了身子。”
“你知不知道,为了亲自照顾你母亲停过一段时间的药?因为你会因苦涩的味道而皱眉。”
......
“你知不知道...”男孩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接近无声,只剩下说不上是恼怒还是悲愤的气音,“...我们没有母亲了,修栗。”
“哥..哥哥?”在他沙哑的提问声中,小女孩醒了过来。
而女孩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冲他露出一个微笑,继而又在看见他难过的表情后,极力向上伸着胳膊想要抱住他,“欧尼桑不哭,修栗没哭,欧尼不哭。”
软软的声音落在耳边,明明他的手还架在对方的脖子上,但津岛修治却很想笑,他感受到了掌心处脆弱的搏动,所有的一切都可笑至极,连带着他自己也是,可笑又可悲。
那一刻他陡然松了力道,将小小的女孩搂在怀里轻声说:“你可不能一不小心就死掉了,一定一定要活下去才是。”
“那哥哥也是。”
“嗯。”
这是属于他们的约定。
第7章
半年过去了,仍未有族人发现我觉醒了术式。
或许是因为大部分人都将目光都集中在长女身上,在他们看来,目前的津岛不会再诞生一个如同修依小姐这般的天才了。
再加上修治少爷也是个非术师,所以哪怕家主幺女未觉醒术式也并不奇怪。
毕竟,并不是所有咒术师之间的结合都能诞下拥有术式的后代,只是说这样的概率会大一些罢了。
和室里,男孩的声音响起:
“虽然我没有术式,但我有异能力,大概算个异能者吧。”榻榻米上,津岛修治告诉了妹妹一个新的秘密。
我(好奇):“异能力是什么呀?”
“就是...某种超能力。”
我:“斯国一,那超能力可以让桌子上的水杯飞起来吗?”
“...飞不起来。”
我:“哦,那...那哥哥可以给我展示一下你的异能力吗?”
“...展示不了。”
我(了然):“哥哥,你其实并没有——”
“闭嘴。”
我乖巧闭上了嘴巴。
我怀疑兄长他根本没有所谓的异能,一切都是他用来忽悠小孩的手段,这一次我学聪明了,才没有被他骗到。
“修治少爷,修栗小姐——”侍女恭敬的声音从障子门外传来。
现在是晚饭过后的一小时,门外传来的声音意味着我们该喝药了。
虽然身为咒术世家,但津岛一族并非像其他大家族那样十分歧视非术师后代,至少不会直接将幼小的孩童送离父母身边。
只不过差别对待终究是存在的。
就比如像我和哥哥这样的“非咒术师”,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天都会有侍女在特定的时间为我们提供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