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香浮动(十五)42
他有一种直觉,一种皇上非但不嫌弃他是草莽出身反而心里很喜欢他的直觉。
事实证明,他的猜想没有错。
虽然大多时候,他都是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进宫来挨骂,但他依旧觉得,皇上让他感到异常亲切。
有时候,他觉得在皇上面前,甚至比在师父面前都更让他感到自在,不拘束。
就像现在这样。
无羁上前一步,蹲下身,仰头看着霍循,问:“陛下今日唤我来,应该不是为了罚我吧?”
霍循一听,就知道他一准又是惹了什么祸事。他眸子轻敛,薄唇微弯,道:“罚,怎么不罚。做了错事,就得挨罚。”
虽然他很心疼他,但从不纵着他。大错重罚,小错轻罚,无一例外。
无羁听了,脸当即就耷拉下来了。
“坦白从宽,说说吧,这次又闯了什么祸?”
无羁低声嘟哝了一句:“我把黄晃教习前些时日从极北苦寒之地运来的鱼给烤了。”
“什么?”声音太小,霍循没听清,无羁只能重新又说了一遍。
“我把黄晃教习前些时日从极北苦寒之地运来的鱼给烤了。”
意料之外,噗嗤一声低笑从他头顶发出,霍循很是开怀的笑出了声。
就连在偏殿内和秦执年说话的徐成听到,都微微怔住了神。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陛下笑的这么开怀了。
“陛下这是不准备罚我了?”无羁又问。
他如今正值年少,眼睛里还有没有被世事所磨灭的光芒和朝气。看着这样的无羁,霍循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罚,怎么不罚。”话落,霍循伸手,微微蓄力,敲了他一个脑瓜崩儿。
“这就完了?”无羁问他。
霍循点点头,“在朕这里,完了。至于黄教习那儿,待你出宫后,务必记得去同他赔罪。至于他如何罚你,朕就管不了了。”
无羁正暗暗窃喜,忽然又听到霍循问:“那鱼,好吃吗?”
“好吃,特别鲜。陛下也喜欢吃鱼吗?回头我偷...”
“偷?”
“不,讨。回头我再向黄教习讨来一条,带来给陛下尝尝。”无羁连忙改口。
“你不怕黄教习拿戒尺揍你了?”
“不怕,我皮实的紧,大不了再给他揍一顿。”
舅甥二人在内殿相谈甚欢,无羁的话,引得霍循频频低笑。而偏殿里的两个人,气氛却迥然不同。
偏殿内,秦执年和徐成对坐低语,桌案上的茶杯里冒着氤氲热气的茶水也慢慢转凉,他们也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方才,我和无羁进宫时,那位可是专门候在宫门口等着我们呢。如果不是无羁聪明,险些被他套了话去。还有假山后面那几只耗子,贼眉鼠眼的,也太猖狂了些。”
秦执年紧皱着眉毛,满脸都写着不赞同。
徐成听了,脸上也布上一层阴翳。自打陛下登基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过像现在这样的憋屈日子。
这些年,他久居深宫,人心这种东西,他早已经看得透透的。
“秦太傅有所不知,太极殿里的这些人,平日里看起来恭敬温顺,背地里指不定受了那位多少好处。御书房的线人来报,那位就连陛下平日里喜欢用什么餐食,药后喜欢吃三颗蜜饯儿这种事情那位都知晓了。”
徐成缓了口气,又继续说:“自打陛下的病情加重后,那位也就越发猖狂,大揽了朝堂的全部政务不说,甚至堂而皇之差人监视太极殿。如若不是陛下这些年在朝堂上稳扎稳打,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这朝堂怕真的被他一手遮天了。”
这些话,他平日也只是压在心底,除了偶尔和霍循嘟哝几句外,根本不敢与旁人道,就连他那几个干儿子,他也是半个字都没透露出去。
而今,也算是不吐不快。
徐成想起无羁,又想起如今端坐在御书房的霍珩,不禁发出感叹:“同样都是太傅的弟子,怎的这两人的品性就差这么多。 ”
秦执年听了,无奈苦笑,却半句辩驳之词都说不出口。
“徐总管之言,亦是老夫夜半所思啊。”话落,秦执年深深叹了口气。自霍珩摄政以来,他的本性就越发显露无疑。他每每想到这些,更是夜不能寐。
“一个人的心性如何,许是老天一早就定好的。一个自小锦衣玉食,却是个阴狠毒辣不容人的性子。另一个,自小流离颠簸,却拥有一颗这世间至纯至善的赤子之心。又或许,是因为生长环境所致。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秦执年将他这些时日思索来的答案说了出来。
徐成下意识跟着点头,又说:“如此说来,倒真的要感谢那位救下小先生的姑娘了。就连陛下,都时常念叨,说想来那姑娘也是个心性极好的人,不然又如何能把小先生养成这般心性。”太傅可曾见过那位姑娘?”
秦执年摇摇头,颇为遗憾地叹了句:“未曾有缘见过真容。幸而在无羁的书房中,偶然见过他亲手画下的温姑娘的丹青,可谓是惊艳决绝。”
“可惜了,咱们差了这么多人,竟在境内寻不到半点她的踪迹。莫非,这姑娘是异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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