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被碰到的瞬间,他痛苦地溢出声,姿态却镇定下来,长睫垂敛之下,眸子里的欲色渐次蓬勃。
下一刻,手腕忽然被握住,她有些吃痛,抬头撞上一双发红的双眼,样子像要吃人,她心里一紧,睁大眼睛,当即明白了些什么。
“你这个当嫂子的,也不救救他?”脑海里浮现那群人离开前的邪笑。
原来他们是半夜赶来捉奸——
庆幸她直到今天才回家,否则现在已经在被捆去沉塘的路上了。
这就是他躲在外面的原因吗?
她低头看去,闪电如银蛇在夜色游走,万籁俱寂,老屋建在一片此时他定定地坐起身,深深看她,微侧着头,像是在埋伏,俊俏的脸上邪气游走,不时起伏的喉头,昭示他此时竭力的克制。
下一刻,后脑撞上坚硬的地面。
她就这么被按倒在地,后脑突如其来的疼痛叫她清醒,他的脸近在咫尺,第一次这样近,能清晰地看到浓黑睫翼上的泪水,吧嗒,砸在她眉边,极烫,像是一口酒,要渡到她眼睛里去了。
大手刚锁住她双腕,交叉钉在头顶,他的眼睛咬住她,额头的青筋贲起,直到头痛欲裂。
窗外闪电降下,两个人的样子都映在对方眼里,思绪迎来一瞬间的清明,烫手一样地丢开她,奋力挣扎着向后倒去,她尚未反应过来,头顶一松,满头青丝散落,那个离开姐姐家忘记取下的银簪子,攥在他手里。
只见一道白光划破眼前,在夜色中如同箭矢,寒锋一闪,刺入肩头,当即便有汩汩鲜血涌出,他蜷缩在地上,像一只受伤的兽。
“小叔叔——”看着满地鲜血,她戚戚地叫了一声。
他不说话,倒在旁边,背对着她,过了好半晌,用一种幽深又艰涩的语气说:
“虽中无耻小人的埋伏,亦不敢凭空污了嫂嫂清白。”
她很想问他:那你会死吗?
忖度良久,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已经见识到他宁死的决心。
幸好来的时候牵了马,绿腰心想,自己只是来渡他一程。
随后,她正要想办法请人来救他,却没想到,族长正好带着人过来,说是有村民下午称目睹老窑进了人,怕是偷东西,他们过来看一看。
这真是雪中送炭,要不这样一个大男人,又乖僻倔强,还真叫她束手无策。
老族长目光雪亮,盯着她问:“这么晚了,杵在这儿干啥呢。”
绿腰随口扯一个谎,“小叔叔发了梦魇,半夜跑到老屋来了,拦都拦不住。”
老族长若有所思,好像觉得这个理由行得通,没有再细问,反而幽幽地自言自语起来,“看来这娃还是没放下,真是造孽。”
回转过来,又言辞犀利地对着她:“你是他的嫂子,到底也算大一辈,怎么不尽到责任,竟然叫小叔子下雨天乱跑,不久就要乡试了,咱们严家还指望他光宗耀祖呢,出个好歹咋办。”
绿腰低下头。多说多错,这时候不是讲理的时候。
把人送回去,一路上,幸好严霁楼安静沉默,就像真的睡过去了一样,他肩膀上的伤,也很懂事地没有再流血,两个人勉强逃过一劫。
看着老族长走远,绿腰赶快出去把大门门闩上住,防止外人进来。
到底不是啥光明正大的事,还是藏起来莫为人知比较好。
雨下了一夜。
雨水把窗台洗得明净,外面的那棵老榆树,播撒圆圆的光斑,铜钱一样糊在桐油纸窗上。
严霁楼再醒来的时候,因为窗帘遮掩,加上外面雨水不绝,天气灰败,也断不清时辰,嘴角一阵一阵钝痛,呼吸蹇滞,舌尖传来酥麻的痛感。
他随手一扯,原来是条紫色的纱巾,他原是咬着这个过了一夜。
上面还有丝丝缕缕的肃穆的檀香。
烫手一般,他赶快丢掉这东西。
这么一动,肩头的伤口被牵动,还在隐隐作痛,提醒他昨天夜里的危劫。
荒唐。
第31章
下午的时候雨收住了, 绿腰在外面放马,现在夏天到了,河边水草丰美, 刚下过雨,草又干净,她就把马绳拴在河岸的木橛子上,叫它自己在那儿嚼,省下给马喂食的工夫。
她蹲在河滩急流转弯处捡石头,一方面是这边的石头,常年遭受河水冲刷, 表层光滑纹理鲜艳, 确实好看, 拿回去放在窗台上, 可以装饰,也可以养花, 另一方面, 其实是有意消磨时间。
她不想回去和小叔子相对,两个人的关系, 总有一点微妙, 可能是他们都没有处理人事的经验, 她不行,他也做得不好,所以总是欠缺那种分寸感, 就好像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男女, 突然被塞进了一间屋子, 被要求长久地相处下去,但是不能太远, 也不能太近,不能隔阂,当然更不能重叠,这真是个艰难的任务,叫她晕头转向。
离得远呢,显得心虚,仿佛小媳妇闹脾气,她当然明白她是没有这个资格的,反倒是横眉立目的训斥,更名正言顺些,再近一步,当然就有风险,不能说的、来自四面八方的风险。
她站在河滩上,吹着风,打了几个不远不近的水漂后,终于下定决心:家里不是还有老窑吗,就叫他搬到那儿好了,把严青挣下的钱给他一半,算是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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