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那三人连滚带爬的逃掉没影儿了。
　　简心此刻已经掏出一根烟，靠在石墙上点燃。若明若现的火光在昏暗的石灰岩上发出影绰的亮。
　　“简。那几人是附近的流浪汉。我已经管束他们不要随意抢劫这周边的住户。”布莱肯凑过去，靠在简心的身边，小声说。
　　过了会儿，简心才点点头，然后轻声问他：“你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对不对？”
　　布莱肯有点懵：“我没上过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简心抽完嘴里的烟，怕拍布莱肯的头：“以后你会知道的。”
　　“你别拍我啦，我不是小孩子了。”布莱肯别别扭扭的躲开简心的手掌。
　　简心露出点笑声：“是嘛。我知道了。”
　　“前两天给你传递消息的人，你看到了没？”简心往前走，布莱肯跟他说起正事。
　　“嗯。那人是你哪儿找的？心理素质看上去不太行。”简心边走边类似抱怨的说了句。“手抖得我快给他叫医生了。”
　　“哈哈，”布莱肯尴尬的挠头：“上次那个是，我看人不仔细导致的，下次不会了。”
　　“随手抓了个人就给你送过去，因为这个的消息比较着急。”布莱肯说：“你会去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抬头用闪光的眼睛看着简心，好像完全不怀疑他会拒绝这个任务。眼里是一个孩子最简单纯粹的崇拜。
　　“嗯。”简心轻轻点头：“收拾好了就去。”
　　“我可以帮你收拾，”布莱肯呆在简心身边，欢快的像只小鸟。他张开手臂，轻轻的跳在凹凸不齐的石子路上：“你如果需要车，佣人，我也都能给你准备！哎对了，简你考不考虑带上我？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的……”
　　“不用了。”然而，迎来的却是简心冷漠无情的拒绝：“那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小孩子不要去。”
　　“你能去我怎么不能去。”布莱肯不满意的瘪瘪嘴：“或许我能帮到你呢？简。”
　　“等你再大一点吧。”简心伸手，下意识想要摸摸他的头，想了想又收回袖子。可当他准备收手的那一刻，被一双小手拉住，扣在自己的头顶：“那就说好了。等我长大，你一定要让我帮你。”
　　“好啊。”简心看着拉住自己手放在他头顶的小男孩，眼里多出点真实的笑意。
　　路灯映出月白的光，街道两侧树影重重。简心刚从旧城区回来，身上还带着半身烟味和湿漉漉的墙根味道。他脚踩着月光，感受着从乌漆嘛黑之地到灯火通明的视觉冲突。
　　前头，人渐渐多起来。不知不觉到了一条商业街。简心站在垃圾桶旁边，叼着吐完最后一口烟，烟头熄灭。目光从大街上渐渐转移到忙忙碌碌的人堆里。
　　眼角忽然定在一个人身上。隔着川流不息的人海，简心在商业街的超市门口看见付戾，正跟他站着面对面说话的女人黑长直是明显做过的，眼妆也将她装点的优雅妩媚，手提小挎包彰显女人味十足。
　　那是李老师，正跟付戾面对面不知道说些什么。
　　简心静静站在原地观望，看着两人终于不说了，双双消失在人流中。
　　他们没有过亲密接触，却同进同出，一起离开。
　　简心瞳孔动了动，身上的烟味在人海渐渐被冲淡，他拿手随意抓了抓头发，完全看不出是之前那个精致讲究的赌场钻石——magician。
　　淡色的瞳孔间晕染开一抹亮色，简心眼角微挑，突然低头闷声笑起来。好像弄明白一件事般喜悦。
　　门开了。付戾从餐桌边移开目光，刚好看到简心推门进来：“你回来了。”
　　“嗯。”简心颔首，目光首先被餐桌上摆放的式样吸引：“这是……？”
　　“付博士你自己下厨做饭？”简心有点意外。在他的印象里，付戾可是很不擅长做饭的。除了吃食堂，一般没见他自己做过饭。
　　“见你回来晚了。我自己做了点。”付戾说话的语气很平和，这种话要以前的付博士说来肯定跟指责人一个样，可现在的付戾说来，就给人一种家有贤夫的错觉。
　　付博士真的变了不少。
　　“是吗？我以为你会在外头吃。”简心回道。他没直接挑明付戾的事，可却又给人留下点解释空间和余地。
　　可付戾还是完全没get到：“外头有些事要处理。”
　　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简心也不再问：“对了，现在你母亲在医院，我们可以分开住了吧？”
　　“什么？”付戾抬头看着简心，才恍惚觉得气氛不大对：“为什么要分开。”
　　“她还会回来的。”付博士解释说。
　　简心漫不经心的走到窗口：“那我就搬出去住好了。”
　　“反正，我也不是没有地方住。”
　　隔了好久，付戾都没有给出回应。他好像哑了一样。
　　简心回眸，带点笑意：“怎么、相处这么久，付博士不会还怀疑我吧？”
　　“我没有要让你搬出去的打算。”付戾生硬的回道。他好像的确还没进化出处理这种事的感官，因此话语又显得生硬起来。
　　似乎他只有在和简心日常相处的时候，才会产生那种近乎温和的错觉。
　　“唉。”简心叹口气，他转过头来面对付戾，两人站在一起，付戾看他的眼神渐渐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