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矛盾39
陈奕安眯了眯眼,想起上午要去上学时, 在门口遇到的刚回来的程诺, 她当时表情不虞,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走了。
电光火石间, 有什么念头在他脑海里成形。
再看陈长风的鼻子,好像就说得通了,确实很像浪花姐的风格, 打人先打脸。
陈长风换上睡衣, 扭头见陈奕安盯着他的腰出神,一把将衣服下摆解开两颗扣子, 撩起来露出腰,大大方方地拍了拍自己绷起的腹肌,“看吧,理解,谁看都迷糊。”
陈奕安嘴角扬起,后退一步,“确实让人迷糊,我去睡了,大哥晚安。”
有的人永远往前看,想通了就不会再纠结,比如已经熟睡的程诺。
有的人喜欢复盘,一丝一缕的细节都不放过,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活”不好才被人嫌弃了,比如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叹气的陈长风。
他的人生好像走进了非常重要的拐点,而他好像,走顺拐了。
不是拐得很顺,是滑稽的步伐引人发笑。
陈长风几乎彻夜未眠,早上顶着明显的黑眼圈吃早餐,餐桌上见到了程诺,和她对视一眼,默默移开了视线。
刚好陈家爸妈都在,程诺便跟他们知会了一声,“柚柚姨,我这几天排练时间可能都挺晚的,回来太远了不方便,我就直接在文化馆附近酒店住了。”
李柚柚先是点头说好,想了想又问陈奕安,“你文化馆那儿有套公寓的吧?介意让浪花住几天吗,外面酒店总归不干净。”
陈奕安忙摇头,“姐你去住吧,我让阿姨打扫一下,密码我生日,地址我发你。”
程诺斟酌了一下,谢绝了,“我还是住酒店吧,就几天,吃饭也方便。”
李柚柚便不再勉强,嘱咐了几句让她照顾好自己。
搁在往常,陈长风大概要发表一下高见的,比如什么破剧团那么穷,租不起全天场馆吗,非要黑灯瞎火才排练。
可他今天难得地安静,像是被侠义之士毒哑了那聒噪的嗓子。
李柚柚多看了大儿子几眼,关心一下他的反常,“长风,你哪里不舒服吗?”
陈长风:“没,就是不太想说话。”
李柚柚:“那看来是真不舒服,我一会儿让张医生来看看,你晚点去上班。”
这不是老母亲夸大其词,从小到大,但凡遇到陈长风不想说话了,必然是病了,哪怕有时候他自己都没发觉。
陈长风没反驳他妈,他现在不想在程诺面前刷任何存在感,像个中二病少年,只想要在天涯海角的无人角落自己坐着吹吹风,悄无声息地藏起来,想他的人自然会找他。
程诺因为母子的对话多看了陈长风一眼,他看起来是有点蔫蔫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等她的时候冻感冒了。
程诺说了句比他妈还有母爱的话,“这个天可以穿秋裤了。”
她没搞笑,她就已经穿上了打底裤,不需要演出的个人时间里,她是很注意保护她那一双腿的。
陈长风依旧没什么情绪,“嗯”了一声算回答,低着头喝粥。
程诺以为自己波澜不惊的心,泛起一丝涟漪,小水花一圈圈荡漾开,觉得这个样子的陈长风看着怪可怜的。
是她昨天的语气太生硬,伤他自尊了吗?
程诺收拾好行李箱离开以后,医生才来了家里,一套检查做下来,发现陈长风确实有点上呼吸道感染症状,给他留了口服的药,让他先观察,如果发展成下呼吸道感染再用药。
陈长风也争气,当天晚上就发烧了,烧迷糊了终于睡了个整觉,不知道算不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程诺不在家,不知晓他的情况,排练很累,常常是回了酒店倒头就睡,没空玩手机发消息。
一方面当然是她全情投入到自己喜欢的跳舞工作中,另一方面,她也不否认在刻意地跟陈长风断开联系。
他们像是两块磁铁,在那晚之前,一直试探着向彼此靠近,以为是不可阻挡地吸引。可天雷勾了地火以后,才发现靠近的两端是同极,不仅没有紧密地贴到一块,反而在斥力作用下弹开更远了。
不带强烈情绪的冷战,这在两人的人生里都是没有过的体验,但又好像顺理成章地就该这样。他们的友谊某种程度上被背叛了,脱轨的关系需要时间慢慢修正。
程诺要去外地巡演前,回了一次陈家,要重新整理行装。
她是傍晚回去的,当时家里只有陈奕安,他学校没课,正在家练琴。
程诺循着琴声,去琴房跟他打招呼告别。陈奕安停下手里的动作,预祝她演出成功。
程诺不打算呆太久,让陈奕安替自己跟他爸妈传话,“今晚的飞机,我就不在家吃饭了。一个月以后,沪市还有最后五场,我给你们留票啦!”
陈奕安点头答应,又替陈长风问了句,“那就没法给我哥过生日了,有什么话需要我跟我哥带的吗?”
程诺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或许因为面前的是陈奕安,她能更放心地表达不满,“他大忙人一个,一个多星期没跟我说话了,没什么要说的。”
这期间,连陈奕安都给她发过消息问她酒店住得习不习惯,把自己房子定位发给了她,而陈长风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发过。
听程诺这么说,陈奕安赶紧替他哥解释了句,“确实挺忙的,你走以后他发了两天烧,烧到四十度,在家歇了歇,后面去公司好像是赶个什么项目进度,早出晚归的,我都经常见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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