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以后离我师姐远远的130
当红衣女子转身时,廖冰绮只觉得自己那根生锈的心弦被拨动了。
尽管她们相熟后,靳羽只一直认为自己颜色无亮,可廖冰绮却始终心口如一地认定,靳羽只的容貌美到可以令死水化生。
这片海域临近落枫岛,时有盗匪出没,挣得都是丧命财,下手极狠,从不与人生路。
落枫岛专门组了一支护防队,靳羽只自请出岛来守琢光海。
廖冰绮拿她当大人物,尤其是靳羽只救了她没一会儿就去了另一条船上,她们匆匆一面,廖冰绮欠了人家一条命。
去落枫岛的路上,她站在船上往后看,靳家的船不远不近地跟着,为她们保驾护航。
这是廖冰绮第一次向后看。
她一直是个目视前方的人,也许是作恶多端,她从不回忆往事,前行时也从不回顾后路。
她希望自己在某个睡不着的夜里,想的是将来要去做什么,而不是曾经做过什么。
她应该跑的,可就那么鬼使神差上岛了。
而当她上岛后,将金铢给廖景明还赌债,旁敲侧击打听了靳羽只。
知晓靳羽只的一切后,廖冰绮如遭致命一击,久久不能回神。
那样、那样的一个人,大家都说她懦弱不堪大用,说她容貌不入眼,说她和靳岛主靳复谙不似一母所生,一天一地,无从相比。
廖冰绮再一次感受到针往指腹里扎的疼痛。
她想再见一次靳羽只。
卷钱跑路的计划被靳羽只打断,她想再见一次靳羽只,那个让她心神振奋的人。
但廖景明不允许她回去,廖霜明也觉得她在岛上可以照顾廖景明,便将她留下。
廖冰绮喜忧参半。
喜的是能在落枫岛多留一阵,可以知道靳羽只更多的事。
忧的是不能立即见到靳羽只。
命运这事说来也是真的奇怪,它总会在一个人最弱不可击时给她最好的,也不管她当下有没有能力永久拥有。
给廖景明当了三天下人,赔笑赔的脸都僵了,廖冰绮沉睡一夜,次日醒来,听人说靳复谙要为靳羽只收徒,将她从琢光海调了回来。
廖冰绮马不停蹄去围观,害怕人太多挤不上,她连细针都带上了。
只是意料之外,并没有多少人迎接靳羽只。
除了她自己的随侍,就只剩下廖冰绮。
廖冰绮可以尽情看她,心里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想,靳羽只这样的人,应该有人群簇拥着她才对。
看到她时,靳羽只愕然片刻,道:“难怪没在琢光海上见到你,原来你还没回去。”
廖冰绮语无伦次:“要照顾兄长,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专程在等你,想道谢。”
靳羽只淡淡道:“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她说完就走了,廖冰绮痴痴看着她的背影。
几日后,落枫岛开满樱花,靳复谙办了花伞会,会上,她正式为靳羽只选徒。
落花的瞬间美妙惊魂,满座无人吭声。
谁愿意拜这样的师尊?
靳羽只修为不深,用伞一般,用剑不稳,容貌也在修真界排不上号,拜在她门下,简直是耻辱。
靳复谙大概也是此刻才意识到,她是个尴尬的岛主。
她很强,强到让世人贬低她的亲妹妹,她又不够强,所以无法让那些中伤靳羽只的人闭嘴。
就在她面容沉郁,将要发火时,角落里有一只布满创疤的手举起来。
那日,阳光明媚,靳羽只看到那个一肚子坏水、善于伪装的女娘……为她撑腰。
她心里升起一点热焰,很快漫卷过整个春日。
将人带入自己的殿中,问她为何举手。
廖冰绮不知怎么说,就沉默了。
她当时应该解释,说不出原因只是她肚里没墨水。
靳羽只显然误会了,以为她是出于同情。
等到她们那段短暂的师徒关系结束,靳羽只嫁到了廖家,廖冰绮又亲眼看着一个红衣鲜艳的女子变成灰扑扑的雁子,困在宅院,她才能说出自己当时举手的原因。
她第一次见靳羽只,就知道她是埋入深林中的秀玉,她看到她所有的好,所以死心塌地地追随。
她可以收起自己的毒刺,可以接受世间种种不公,可以做一个孤家寡人。
但靳羽只不行。
她想尽自己所能,给靳羽只最好的。
故事讲到这里,又是一个合适的停顿。
祠堂外,凉风吹过。
周扶疏又是一副笑脸,“你们知道,廖冰绮说的最好的是什么吗?”
云宝鸢觉得自己真的疯了,她竟然从周扶疏脸上看到了感伤。
这种畜生不如的人,会为谁感伤?
绍芒道:“就是靳羽只现在中邪了的样子吗?”
她心想,若有一日她遭遇大难,殃及师姐,她绝不会丢下师姐。
她必要尽全力给师姐一个好前程。
周扶疏听出她话中的嘲讽,道:“当然不是。”
绍芒不自觉就挨近司翎萝,问:“那是什么?”
周扶疏踢了下腿,眼神有些放空,“你知道旱妖吗?”
云宝鸢道:“旱妖?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周扶疏盯了她片息:“看来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