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同床共枕74
被子还是初秋时候的被子,薄,可一场秋雨一场寒,段安北下意识蜷在了被子里,有些瑟瑟发抖。
床下地灯光倏然灭了,攀爬的铁杆吱呀吱呀地叫,应和段安北打颤的牙关。
段安北身下的木板却忽的往下一沉,冷风猛地灌进来又猛地被隔绝,一个滚烫的身躯拥住了段安北。
“那这样睡。”陈念南淡淡地说。
他要在强势与温柔间寻找平衡点,就是要分清段安北的真情假意,分清玩笑与实话。
段安北说“不好”是假的,冷到发抖才是真的。
陈念南轻轻在段安北额头上盖了个吻,开口止住段安北拒绝的话:“很晚了,睡觉。”
相同浴液的味道在被子里交织,学校0.9m宽的单人床要睡两个一米八的男生确实逼仄勉强了些,但好在两人都侧着身,被子又不算厚,勉勉强强也能躺下,但得是紧紧挨着才行。
段安北睡熟了想往后躲,结果身后就挨着墙,避无可避,他只能把头埋在陈念南的身体里,闻着同一瓶浴液在对方身上散发出裹挟着冷冽的味道。
一觉睡到了凌晨五点半,生物钟迫使陈念南睁了眼,他刚要翻身下床,忽的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都是十七八岁的人了,这点儿事实在平常,但陈念南还是涨红了脸,耳边突然响起段安北从前在电话里对他说的话——
“谁早上没反应?我又不是没感受过你的。”
昨晚勉强找回的气定神闲顷刻崩塌,陈念南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多看段安北一眼都会脸红的时候。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挪,可身后就是结实的护栏,没地儿去。
但十月底凌晨的风太冷,要直接起床,段安北肯定能被冻醒。
他大脑还在天人交战,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起,偏偏段安北没醒。
还因为陈念南往后缩的那几毫米,察觉到了冷意,迷迷糊糊地往陈念南身上贴。
祖宗。陈念南这辈子没这么好气好笑又羞赧过。
陈念南刚要躺下想忍一忍等一等就过去了,结果段安北似乎找到了最温暖的地方,紧挨着陈念南开始乱动,连带着下/身都要紧贴着陈念南。
祖宗!陈念南重重地闭上眼。
“安北。”陈念南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静,“安北。”
段安北迷迷糊糊睁开眼,又猛地坐起来:“几点了?!”
一阵冷风灌进来,陈念南不动声色地离段安北远了点:“五点半。”
段安北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床,穿好了衣服后又纳闷地看着还在被窝里的陈念南:“你不起床吗?”
陈念南淡淡地应了声:“再睡五分钟。”
陈念南没赖过床,段安北奇怪地看着他,以为是最近太累了:“钱的事你别着急,我可以——”
“不用。”陈念南果断拒绝,“我的事,我自己......”
话还没说完,段安北的眼神已经递了过来,如有实质,悬针刺喉。
陈念南上下交困,顿了顿:“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心里暗暗叹口气,互穿这么多日子,已经很能让段安北知道该怎么模仿自己了,以前多软乎一人,现在假装生气都能带着自己的影子。
但又没那么像,自己比段安北冷漠得多,真到了事儿上,段安北还是那个嘴硬心软的小太阳,往里看还是软乎乎的不带刺儿。
“我知道。”段安北声音低了下来,“我没往别的地方想,我就是没想你有太大的压力,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用想这些。”
说完他就进了浴室洗漱,陈念南却仿若被枪击中了一般——
他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再往后就是自己的恋爱观的事儿了,却忽的发现,段安北的愧疚一直在。
在他还在这儿纠结要不要让段安北帮着自己一块儿攒学费,这样还能缓解对方的愧疚时,段安北已经在浴室小声地开始哼歌了,嘚瑟得不行——
臭念南,忏悔去吧你!还想自己扛,门儿都没有!
段安北眉飞色舞地刷完了牙,开门的一瞬间又立刻把眼皮耷拉了下来,看见陈念南,小声说:“抱歉,我刚刚没有——”
“之后再说吧安北。”陈念南已经下了床,在段安北的头上胡乱摸了两下,“赚钱的事我不会勉强自己。”
段安北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低着头挑了挑眉。
这么一磨蹭,两人进教室的时候半个班都到了,王鹏鹰见到陈念南,眼疾手快地就把竞赛书“啪”地拍在陈念南桌上:“给讲讲给讲讲,后天就考了,我这几个公式都没分清。”
段安北挑挑眉,往王鹏鹰肩上一拍。
王鹏鹰立刻得了令,从兜里掏了两个奶糖递过去:“不是兄弟我喜新厌旧,你自己都还没复习完呢,不好意思找你。”
段安北从人手心拿走了糖,剥开其中一个的糖衣,顺手塞进陈念南嘴里:“我复习完了啊。”
王鹏鹰嗤笑一声:“你别想打击我,不可能,你刚从辩论赛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