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65
桑桑不满呛声:“那也比我们原来好?你忘啦?我们原来都是睡狗洞吃狗食的。”
随着这句话落下, 桑宁罕见地陷入沉默。
兄妹俩逃亡近百年,和老虎抢过食, 也和乞子争过衣。那时忍饥受饿,衣弊履穿, 桑宁硬是带着年幼的妹妹活了下来。
正因受过无尽的欺辱苦楚,所以他才想着, 不管是谁,不管发生什么事, 都不能让妹妹再落一点委屈。
便是丢了他这条命!他也要好好照顾妹妹一辈子。
所以看她如今像是一个凡人那般为了生活奔波劳苦,他才会分外不甘,分外不忍。
桑桑知道兄长在想什么,上前圈搂住他的胳膊,缓缓将脑袋靠过去:“那时兄长没有遗弃我;如今我也不会因为贫苦而遗弃夫君。他把我从火场里背出来,走了一天一夜,一个凡人,近乎是把命舍在我这儿了。”
她醒来后,寂珩玉还拖着那具破败的身躯为她寻来了水和食物,好像是怕吓到他,寂珩玉晕倒前,甚至是找了个无人打搅之地,特意地背对着她。
桑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奇奇怪怪的人,好奇心驱使下,她留了下来。
桑桑不会照顾人,能做的也就是给他喂几口水,弄点药嚼碎了给他吃。
好在他命不该绝,这样粗略的照顾也让他苏醒了过来。
寂珩玉清醒后发现她还在身边,很是惊讶,却也没过问什么。
后来两人进城,寂珩玉变卖了身上的一块环佩,换来银钱给她,让她谋个安身所。原来他是认为她孤苦无依,想给她找条后路。
桑桑未沾情爱,不知情动是何,只觉得这人少言寡语,性子冷清,但行为举止却分外良善。
桑桑没有收那笔钱,自顾自继续跟着他。
他说他忘记了一些事,没有身份,也不知到哪儿去,无法照顾她,让她拿着钱去城里生活。
桑桑自是不依,他越是要她走,她就越想跟着。
那场莫名烧燃的大火还让寂珩玉落了些病根,逢雨咳嗽,动辄发烧,于是他们定居深山,靠桑桑寻来的药材给他治病。
寂珩玉觉得自己是拖累,日夜劝她离去,甚至几次找借口支开她,他自己一个人离开,可是不管寂珩玉走到哪里去,桑桑总能找到,就好像他们命中注定该在一起的。
寂珩玉寻不回身份,到最后便也放弃了。
桑桑常听人说夫妻能白头偕老,她喜欢寂珩玉,想和寂珩玉白头偕老,于是生拉硬磨着寂珩玉拜了天地。他说既然是夫妻,总归是有个家的,于是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最后决定在竹溪村定居,还用寂珩玉那笔卖玉佩的钱置办了屋宅。
此后她去上山采药时;他就在家抄书,等她去镇子卖药的时候顺道一起卖了。
寂珩玉身体不好,但能干的事情不少,洗衣做饭,喂鸡养鹅,教她读书写字,给她讲各种各样的故事。
她是小孩子心性,脾性不好,常常没有耐心,所以相处上也多是顺着她。她过惯了若涉渊冰的日子;如今觉得这样闲云野鹤的生活也不赖。
她要独自一人没过上千载的孤单岁月;这短暂几十年的夫妻相许对她来说不过是白驹过隙,却也是寂珩玉的一辈子。
桑桑越想越觉得没有办法放下,抬眸面对着兄长的眼神近乎恳求:“从小到大,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允着我,你也允我这一次好不好?”
桑宁指尖勾起,最是心软了。
他长长叹气,对她张开双臂:“过来。”
桑桑犹豫一瞬,走过去埋入到兄长怀里。
桑宁抚了抚她的发丝,嗓音轻柔:“若他负你,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我都——!”
桑桑拦住他,不准他再说了。
**
是夜,桑宁暂时留住一宿。
寂珩玉照常给她洗过脚,这一夜稀奇地安静不少,等他熄灯上床,背对过桑桑,桑桑才意识到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情绪不是错觉,寂珩玉的确是在生闷气。
这很罕见。
毕竟寂珩玉脾气好,这六七年间都没有和她红过脸的,更别提生气了。
桑桑眨眨眼,偷偷支起身去打量他。
寂珩玉双目紧闭,似是睡着了。
她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寂珩玉没有反应。
桑桑又不依不饶地拽他鬓角的发丝,见寂珩玉依旧不理人,索性张嘴含咬住他的耳垂,牙齿间来回磨咬。
别样的瘙痒感让寂珩玉瞬间睁眼,长臂一捞,轻而易举地把人拢入怀中。
见他终于理人,桑桑很是开心:“你生气啦?”桑桑仰起脸蛋笑着问。
寂珩玉摇头。他是生气,不过不是对桑桑,而是对自己那一念而生的邪毒之想。
心觉愧疚,自然无颜面对。
那是她的哥哥,是她唯一的血脉至亲,而他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存了杀恶的念头。
即便是一闪而过的想法,也是不应存在的。
“是不是我哥哥和你说了什么?你才如此不安得?”
昏暗中,桑桑那双眼瞳异常明净,这让寂珩玉心底一阵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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