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都是巴掌大的小花,有圆瓣的,也有喇叭的,等明年开花了,你可以过来摸摸它们,到时你就知道了。”她铲了铲土,牵着他的手,让他手里的铲子戳在土上,“这是土,你这样戳一戳就行。”
他看着铲子,拿着铲子往下戳,有时太用力,铲子全戳进土里,有时力太小,铲子只拨起一点点土。
姬然没干涉,继续和他聊:“很多东西都种在土里,你吃的蔬菜吃的粮食。这些植物在土里生长,也需要氧气,给它们松土就是让它们能呼吸到氧气,不会被压死。”
“什么是氧气?”
“藏在空气里,人离了氧气就活不了。”
他顿了顿,轻声道:“那然然就是我的氧气。”
姬然忍不住笑出声,这是什么非主流情话语录?
“你笑什么?”他歪着头看她。
姬然摇了摇头,仍旧笑:“行吧,你说是就是吧。”
正笑着,侍女匆匆走来:“殿下,那几位邀您出去野游。”
晏洄耳尖动了动。
姬然瞥他一眼,没起身:“天冷了,不想动弹。”
侍女明了,躬身退下。
“继续松土吧,这里还有一大片要松呢。”
晏洄没说话,接着铲土。
又过几日,天更冷了,只有正午才稍暖和一些,迎着风晒着太阳在府中走了走,晏洄有些咳嗽的迹象,姬然立即让人熬了药端来。
他倒是听话得很,也不问是什么药,让喝就直接喝了。
“你不怕我给你下毒吗?”姬然随口玩笑。
他弯着微白的唇,轻声道:“只要是你给的,毒药我也会喝。”
姬然从前是不会信这种话的,太浮夸了,可上一回那碗毒汤的确差点被他喝掉。
她笑不出来了,伸手摸摸他的头,只道:“这几日不出去散步了,你好好休息。”
他没有生病,只是身体十分畏寒,到了冬天就格外难受,看着蔫儿哒哒的,疲惫极了,一躺下就立即昏沉闭眼。
姬然给他掖了掖被子,让人将地笼烧得更旺。
屋子里跟蒸笼一样了,他手脚终于暖和一些,微皱着的眉头也松松开。
姬然受不了这样温度,摸了摸他的脸,去偏厅待着了。
没人打搅,她能安静地看会儿书。
天渐渐黑了,外面又起风了,拍打着窗子,天看着阴沉沉的,快至年关,不知是不是要下雪了。
敲门声响,侍女穿着厚厚的夹袄进门,恭敬道:“那几位又来了。”
那群狐朋狗友来邀过好几次,她都没应。
是许久没有出过门了,整日里都在府里,她都有些忘了世事。
“驸马身体不适,等过完年天暖和了我邀他们。”
“是。”侍女退出门去,没多久又回来,还不待她问,便急急道,“驸马醒了,闹着要出门寻殿下,殿下快些去看看。”
她蹙了蹙眉,起身出门。
一推开门,便听外面一声大喝:“滚开!”
晏洄正站在门口,脸色红得不太正常,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气的。
内院的侍女已撤得差不多了,常候着的也就两三个,另两个一个在熬药,另一个方才在传话,剩下的那一个分身乏术,只能挡在门口,看着也怪可怜的。
“好了,你下去吧。”姬然吩咐一声,朝人走去。
侍女当即让开,晏洄也跨出门,跌跌撞撞朝她跑来,紧紧抱住她。
“你去哪儿了?”
“在偏厅看书呢,快进屋去,外面冷,你穿得这么少要生病了。”她牵着人往屋里走。
晏洄追问:“房中也能看书的。”
“房里太热。”她关上门,给他系了个披风。
“地笼不必烧得这样热的。”
姬然握了握他的手:“烧得这样热,你的手都还这样冷,别闹了。”
他嘴角垂着:“可我想你陪着我。”
“我不是在陪着你吗?我没出门,你醒了喊我一声我能听见。”
“我想你一直待在我身边,让我抱着。”
姬然有些无奈:“那我不用做自己的事了?”
他坐在那儿,眼垂着,难掩哀伤。
姬然终究是不忍心,上前抱住他,摸摸他的头:“我们不是一直在一块儿吗?这些天我连门都没怎么出过,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吗?”
“我害怕你不见了,我看不见,我找不到你。”他声音哽咽,头抵在她胸脯上,紧紧抓住她的衣袖。
第24章
大概是天冷了,他也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才这样不安起来。
姬然深吸一口气,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你安心休息,我以后就在这屋里看书,我把窗子打开就是。”
他抬头,弯起唇,眼中还带着点点泪光,抓着她坐下,带着药味儿的微凉的唇在她脸上轻轻触碰。
“然然,过些时日我们再同房好不好?我这几日有些困。”
他们那就不能叫什么同房。
姬然觉得好笑,没有点透,只宽慰:“你好好休息才最要紧,大夫说了等过完年天暖和了就给你开新药。你好好吃药,往后冬天就不会这样难熬了。”
“好,我都听然然的。”他头枕在她肩上,又开始犯困。
寒风嘶吼,拍打在窗上,发出呜呼呜呼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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