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惹神君落泪_分节阅读_第18节
清黎自是不在乎,迈着大步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向萧璟云勾了勾手指头:“下官最是厚颜无耻,殿下不是知道了吗?”
“毕竟!殿下从未见过像下官一样厚颜无耻之人,不对吗?”
萧璟云自知规劝无效,果断放弃挣扎。
宫门缓缓被阖上,而傅简苦苦等在门外,嘴里苦苦哀求着不想去学堂。
上下管理东宫运存、内庭门事的逵叔听闻此消息,简直对将来的太子妃的作风大跌眼镜,随即匆匆赶来连忙劝住:“此举不合规矩!定会招朝臣非议!今日殿下才下旨赐婚,还未合算生辰八字商议,亦还未请钦天选取吉日,还未在皇帝、皇后前行三跪九叩礼,怎能让太子妃先行住在东宫?”
萧璟云无奈答道:“我已规劝过...”
逵叔双眼气出红丝,拿出厚厚一沓礼制,气势逼人:“如今清黎祭司还未授殿下三聘九礼,还算不上太子妃。臣执掌东宫多年,还是尚有些权利请清黎祭司走出东宫。若你执意不从,臣只好按着规矩,请十三司的人前来好好说道。”
清黎一下子缩在萧璟云身后,装得无人依靠无人疼的可怜模样,声泪俱下:“下官自知不符合礼制,只是下官实在是在内庭待不下去了。被人苛待,每天只能喝着清粥,稍有不顺意,还要被各宫娘娘在烈日之下罚跪。下官体薄,实在是...”随即猛地咳嗽不止。
清黎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盈盈腰身,这纤细骨架似杨柳一般风一吹就倒。逵叔表面刚强,却也是嘴硬心软的主,听着这悲惨的遭遇和遇到女子落泪,也是动了恻隐之心:“那清黎祭司还是留在东宫养病吧,只是此事切不可传出东宫。”
清黎微微一下,俯身行礼,谢过逵叔。她的美人落泪在萧璟云这已然失效,却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萧璟云一样冷面冷心。
逵叔转而教育起不作为的萧璟云:“太子妃重病,你身为她的夫婿,为何不出面帮衬一二。你看看太子妃都咳成什么样了,为何不及时派温御医前去诊脉?”
清黎咳嗽声愈发激烈,上气喘地不接下气,逵叔见状赶紧派了一位侍卫先送太子妃回屋。
清黎走后,萧璟云也转身想要回寝宫批阅文书,却被逵叔挡在前头:“殿下,今日之事老臣要好好和殿下说道一番,虽说事急从权。可是太子妃不懂规矩,殿下也要任由着太子妃胡闹!夫纲何在!殿下贵为皇子的颜面何在?”
萧璟云认命:“没有夫纲..”
“在清黎面前,守着清誉就已是难事,就不再强求颜面了...”
逵叔:“殿下你读那么多圣贤书,应该好好教化太子妃,和她讲礼法,太子妃并非是蛮不讲理之人。”
萧璟云:“清黎最会无赖...如果逵叔若有事与她有纷争,还是早些遂了她的意吧。”
“另外今日中秋宴上的事情,并不会就此结束。逵叔,觀山案此事有些人已经开始坐不住了,此人只是暗里借萧承宣的手来敲打我,让我不要再去查这案子。”
“此人的势力应该遍布整个朝堂。”
“我们需快点做局。”
第23章 成婚
清黎才不傻呢, 既然和萧璟云成婚已成定局,何不提早享受东宫的荣华富贵?为何还要委屈巴巴地住在邹启安排的破宫里?她也最不在乎这些规矩, 破罐子破摔,满怀期待地幻想在东宫花天酒地、奢华无度,每天吃着山珍海味,穿着锦衣玉服。
东宫格局很大,以严格的中轴对称构成多个院落,端方有序。
只是清黎越探索东宫愈发觉得不对,这没有金漆雕龙,也无琉璃作凤的奢侈,不似外表富丽堂皇。只有亭台楼阁如云, 假山奇石罗列, 清泉潺潺流淌, 奇葩异木间传出阵莺雀鸟鸣,和花草间的虫吟声相互应和, 倒像是一个修身养性的禅院。不求高楼雀楼, 只求一方清净。
清黎还在自我安慰着,这才刚到院落。萧璟云此人极为低调,肯定钱不外露,没准那些奇珍异宝都藏于寝宫内。她漫步了大概半刻, 也无在路上遇到伺候的婢子,就连来往巡视的守卫也显少出现。听着萦绕于东宫的暮鼓晚钟, 清黎才觉得这僻静之地原来还有着人烟。
她疑问道:“东宫里怎么没有婢子呢?在内庭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见着行色匆匆、端着行物的婢子?”
侍卫两把短刃别在腰间, 在前领着路:“殿下喜静,觉得人多嘈杂。再一则就是, 殿下也不喜别人伺候,凡事都亲力亲为, 所以东宫之内少有女婢子。”侍卫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到此言不妥,又补充道:“应是没有一个女婢子。”
清黎原本还幻想成为太子妃能着拥有十七八个婢子,一人端茶倒水,一人捏着腿,一人替自己揉着肩等等人间享乐,结果通通幻灭成泡沫。空有太子妃头衔,却无人侍奉左右。
清黎属实不理解这禅房花木深、一人独住的意境,终于来到自己的寝殿。她怀着最后一份欣喜推开朱门,又再一次大跌眼镜,屋内空间虽宽敞,屋内燃着淡淡的熏香,可陈设只有一张紫檀案几,在上面放着几卷经书,其次还有一张檀木床、黄花梨木柜子便再无其他,其余空空如也,没有白釉青花瓷、也没有精美的铜器,没有金龙凤烛台,只有木头!
清黎怔怔回过神来,提着声音询问侍卫:“这是晟都吗?”
侍卫点头。
“这里是东宫吗?是萧璟云的住处吗?”
侍卫又点头。
清黎心碎如灰,一捧就散,她还是抱着最后一希望问道:“殿下不是很有钱吗?”
侍卫:“有钱。但是殿下一心为民,常常开源节流,为百姓谋福、亦或者是送去钱两救济灾民。一来二去,入不敷出。殿下不受陛下喜爱,没能讨到些赏赐。再加上殿下为人清廉,不爱受小人巴结,对贿赂之物通通婉拒于门外。”
清黎懂了..圣人都是穷得抠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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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黎吹灭了蜡烛,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今日的中秋宴的杀机四伏,不免有些感叹人心险恶,果然人心隔着肚皮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今夜此事,她确实做得有些莽撞,就不知在司命殿的司命何时发现此事,估计会杀气腾腾地前来来找她算账。
突然烛火由近及远地逐一燃起,红烛摇曳,蜡烛泣血。浓雾来袭,光线暗淡,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来带着沉重的桌子都被挪移了半尺,清黎被这妖风吹得发丝糊脸,毫无形象。电闪雷鸣,惊雷阵阵,声势之大连带着门扉都被震的哐哐作响。幽幽鬼火,在清黎眼前上下跃动,景象愈发诡异。
清黎眼睛被这阵风刺地双眼通红,只能闭上双眸。月光逐渐染上血红,射出寒冷的幽光,忽隐忽现,一道庞大的身影忽得出现在内庭,白雾四散开来,渐渐清晰出一个男人慵懒地倚在石倚上,头戴冕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玄色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着靴,双手在胸前捧笏,正襟危坐。他的左侧跟着长着牛头和马脸的阴官,右侧有着舌头垂地的黑白无常,阴气逼人。
来人正是掌管阴界最大的官,掌管阴曹地府五殿的冥主,阎罗王。
清黎身躯一僵,没有任何思考,扑通一声伏跪在地:“阴官孟婆,拜见阎王。阎王突然现身于凡间,不知所为何事?”她此话说得极其心虚,掌心已经被吓得微微泛起湿意。她不怕上清仙官们,唯怕掌管阴间事物的阎王。
牛头马面手腕处都有着红红的勒痕,甩飞着自己手中的手链,铮铮作响。
清黎深吸一口凉气,故作镇定“孟婆该死,孟婆不是有意要毁神君的命格的。孟婆知错,罪该万死,事成之后,我自愿去烈火地狱,受这烈火灼心之刑,还请阎王息怒。”
黑无常身材瘦小,面容凶悍,立马出声喝住清黎:“该死,孟婆你才来了凡间多少时日,就给阴府惹了多大的麻烦。”他拧着粗粗的眉毛,手中拿着布满细细密密银牙的哭丧棒,一棒子砸在清黎身上。
清黎立马嘴角吐出一股黑血,鲜血已经从衣服上洇出来,刺目鲜红,皮肉绽开,深可见骨。
白无常身材高瘦,面色惨白,有着一股阴柔之风,说话温声细语:“范无咎你这厮未免也太冲动了,阎王还未发话,轮到你多什么嘴啊?”
牛头咬紧牙关:“谢必安你就是心肠软,月黎在的时候,你就多次庇护,结果,瞧这月黎如今是什么下场,褪去仙骨。和仙官通私,还只是一个月老,就落得如此下场,搅得阴府不得安宁。”
马面脸色惨白,血泪滴下:“我们阴府自天地混沌之时,就被盘古大地劈开界限,指地为阴府,指天为上清,中间为凡间。一直以来,阴府势力旁落,被困在这永黑如夜的忘川,还要听从着上清那些仙官们的指令渡亡魂转世,亦或者罚罪者下地狱。虽然我们也有法力护体,可我们也要同那些有罪之人一直活在熔浆之上,忍受着熔浆火烤。凭什么,仙官就是安乐享受地住在上清之地,而我们就要守在人间地狱。”
黑无常怒目圆瞪:“阴官永不能上天界,还得是扶桑降世这种大日子,为了显示神官大爱无疆,才会让你我等不祥的阴府之人上上清,由此可见那些上清那些仙官们有多么清高!而你孟婆,竟然还妄图想嫁给虚伪的神官!”
朦胧雾气中,冥王阴森诡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宛如恶魔的死亡低语:“清黎,本王已经忍你许久。你一个小阴官熬不出汤也就罢了,私自走出忘川,还妄想和扶桑勾搭在一起,眼里还有没有本王?”
清黎指尖颤颤,第一次从感受到了心里的颤栗:“我...我...扶桑神君的泪或许是孟婆汤最后一引,我不想就此一无所有地回到忘川,还请阎王成全。”
“黑无常,打。”阎王阖上双眼,说得极为平静。
黑无常放肆阴笑,握着手中的狼牙棒朝着清黎挥去,几棒子下去,血腥之气蔓延四散。清黎紧咬着牙关,蚀骨之痛让她面色惨白,额角青筋暴起。
阎王又言:“扶桑的命簿此章是你作笔,设计被拉下太子之位,沦为阶下囚。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孟婆汤,可你却突然改了主意,替他解了这个困境。你说,你是何居心?”
阎王唤着马面,马面将手上捆着的铁链一圈圈松下,然后缠着清黎细嫩的脖子,逐渐收了力道,红色勒痕慢慢蜷紧,清黎逼近气绝,为了深吸几口氧气,胸腔剧烈起伏,仿佛坠入无尽的深渊之中,发不出任何声音,痛苦地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
清黎面无血色:“因为,我是孟婆,理应管着忘川所有亡魂...有一位亡魂日日夜夜呆在黑桥,不肯入忘川,我起初并不理解他为何忍受着这挫骨扬灰的痛,都不愿入忘川...”
“直到扶桑的一句话点醒了我:罪未昭,冤未清。”
“他极度留恋着俗世的一切,所以死不瞑目,若再由他这么下去,就成了忘川的怨灵。怨灵的厉害,阎王应该也很清楚吧...”
曾有怨灵因恨、仇积怨已久,仗着自己灵力强大,在极度的心灵扭曲之下肆意在忘川吸收着亡魂的三魄,打散他们的七魄,搅得忘川是天翻地覆。阎王曾派去多名阴兵前去围剿,奈何那怨灵已经吸纳了万魂的怨恨,实力已经增长百倍,轻而易举地就击败了阴兵,甚至还非常猖狂地蔑视天规,跑到凡间去危害人间。走到连绵起伏的山脉处,就一掌击碎山石,让大山崩塌,砸死百姓无数。走到海水交汇之地,便运用灵力掀起狂风暴雨,制造洪灾,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周游列国,有不满人们国泰民安,便大手一挥将无数巫毒随着风撒去,散播瘟疫。最终怨灵这事终于闹到了上清之地,仙官们也对这从未见过的怨灵束手无措。三界危急,扶桑神树因运而生,诞生十金乌。十日所浴,居水中。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最后九日下凡,才平息阴府和人间的祸事,驱除怨灵,这才让三界回归安宁。
阎王沉思片刻,侧目看了马面,马面才将铁链收回。清黎如鱼重回水面,大汗淋漓,狼狈至极。
阎王从石椅之上起身,手掌抚着清黎的脑袋,眼神幽幽:“孟婆,你最好说的是真话。你最好早点给本王查清此案,让那个亡魂走下奈何桥。不然本王就一点点让你的肉身化作白骨!”
突然一个彼岸花发簪从清黎的衣袖中稳稳落在阎王的手里,只见阎王面色凝重:“还有月黎这个贱人,在人间隐去了气息,连本王通过魂镜都无法找出来。孟婆,本王限你三月之内,找出月黎,把她交到本王手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清黎不敢多言,她不懂月黎虽违背仙规,但也已受责罚,褪去仙骨,可为何阎王要如此苦苦相逼。
阎王挑着美头,有意试探:“你不会舍不得吧?”
清黎摇头。
阎王捏起清黎下颌,逼迫她与自己对视:“你虽是月黎培养出来的,不过你倒是比月黎乖上许多。本王有意提醒你一句,清黎,千万不要对扶桑动情。不然...你只怕会比月黎更惨。”
“孟婆谨记。”
阎王大袖一挥,翘着腿回到座位上:“你和扶桑的婚,本王允了。扶桑还只是个树的时候,便长至数千丈,大二千余,根便生于三泉,一脚掺进了我们阴府。若他真的顺利飞升上神,那怕是真的要统御三界了,那我阴府更无出头之日。”
“本王会在上清之地会先替你隐瞒与扶桑成婚这件事,上清三日,人间三年。三日本王还能圆的了,你最好彻彻底底破了扶桑的命格,让他心中生恨、冤二念,破了他的神途。”
“本王今天交代你的三件事情,清黎你可清楚了?”
“孟婆明白。”清黎毕恭毕敬答道。
阎王歪着头,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唇,若有所思看着清黎:“不过清黎,私下忘川之事,本王还是要罚你的。黑无常,你便留在这里赏清黎百棒。鬼罚的刑罚,扶桑转世凡人是看不出的。”
“你可认罚?”
“自愿领罚,多谢阎王。”
迷雾再次袭来,寒气刺入清黎的伤口之中,转眼之间,屋内只留着一个在掌心中不停地颠着鬼哭棒的黑无常,他与月黎积怨已久,最是看不惯这种叛道的人。黑无常在暗处,瞳孔忽明忽暗,那双明示着恶意的脸庞越来越逼近清黎,尖嘴大笑,露出细细密密的牙齿:“落在我手上了吧,孟婆。”
他颇为满意地在月光下安抚着鬼哭棒,嘴角笑意更甚:“我这鬼哭棒,皆是取恶鬼的肋骨削骨画成,各个锋利,这根上面被我洒了尸毒,这根上面又被洒了如盐一般能让你皮肉溃烂的骨粉,这根我...”
清黎不想再听他絮絮叨叨,目光坚毅地解下自己的外袍:“我只是领阎王的罚,要罚就罚。黑无常,你可知,你是这阴府之中,最矮小的一个!你如此想在我身上发泄怨气,是不是因为还在记恨你为人时赌钱回家,被家父失手打死的事情?”
黑无常气得双眼通红,发疯似地揪住清黎的衣领,一不小心全部说漏了嘴:“那你算什么?你前世可是被人活活捆在祭坛上烧死的,万人看着你行刑。你却不知道得到了哪位仙官点化,褪凡人骨,还以为是成仙,没想到是来了忘川成为了一个阴官。”
清黎的脑海里只是依稀记得那悲绝的哭声,和声嘶力竭的呐喊声:我没有这么做,我没有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就是因为我卑微如蝼蚁,所以我就可以任人□□、随意对待吗?
她唇角毫无血色,啐了黑无常一口:“可我不记得,所以不痛苦。而你却因为化鬼保留着记忆,夜夜估计都躲在被子喊着:父亲,别杀我,对吧?”
他高举着手中的鬼哭棒,一棒棒地重重地锤下去,似乎是清黎看穿了他心底埋藏的恐惧,为人时的无力感就连哪怕后天摇身一变成了法力通天的鬼也会因此而颤抖。而他只能通过手中可怖的鬼哭棒,从他人惊恐的眼神中,找到一丝慰藉。
他砸地汗流浃背,双眼通红,硬是听不到清黎半分□□。
血流一地,碎肉铺地。朦胧的月光静静照耀着清黎的破碎,悠悠泛着鲜红的月影。
黑无常的笑声似从地狱攀上来的恶鬼一般,阴森冰冷夹杂着浓厚的血腥之气,狠狠地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霎时间,朱门被人打开,萧璟云而入。他身上总带着一自然淡雅的清晰,像是艳阳晒过的温热感觉,又似这如水的月色的凛冽皂感。无论如何,这个香气侵入清黎的鼻尖,让奄奄一息的她迅速恢复着了点理智。
萧璟云想要找清黎商议尽快彻查宋清衍的案件,已经守着礼节在门外叩了门,却迟迟等不到回应。若是常人可定会觉得可能是室内之人已经早早熄灯入睡,可他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异样涌上心头。他抬头看了看月色,月光妖红,妖异诡谲。更奇怪的是,他询问了身边之人,今日的月色有无异常,都得到的回答是无异。他见清黎迟迟未有响应,终于提着声喊她的名字,清黎,结果还是一片寂静。
他气息冷然,做了此生第一次的越礼之举,推开了清黎的房门。他肩膀很宽,推门而入,阻挡了半边月光。他站在门槛处,看见躺在纸窗前倒映着清凉月色的清黎整个身子蜷缩在地上,脸色惨淡如霜,呼吸轻微,眉宇之间痛苦尽显,破碎地如同蝶翼一般被人折去双翼,奄奄一息。
萧璟云心中薄雾浓云,他有些无法压制自己的情感,首次让情绪凌驾于自己的理智之上。还未多想,就已快速将地上的清黎扶起来。清黎已经因为这蚀骨的疼痛,头疼脑涨,无意地将脖颈抵在萧璟云的颈间,嗅着那味令她安心的气息,轻轻喊了句痛,如娇如嗔。
萧璟云眉头微皱,将清黎环地更紧:“清黎?怎么了?”
清黎没有回他,只是死死握住了他的衣袖,揪着那一戳锦衣布料狠狠地攥在自己的手里,更加往里蹭了蹭他的怀,贪恋着那抹独属于自己的温柔和温热,似抓住了清风和光芒。眼角湿润,紧抿着一言不发。
萧璟云看着清黎指尖苍白,想着莫不过是寒气入体,将自己的手掌覆了上去,奇妙的苏感像是如同灵力疗伤一般在清黎全身上下游走,这股灵力霸道而又温和,舒缓了她的疼痛,冷冷嗖嗖,温温和和。清黎不得不感谢有着神骨的萧璟云,即使化身为凡人,就还是无意之中帮了她。萧璟云只是以为在传递着掌心的热度,而清黎却看见那和合掌之处,有着星星点点的萤光,是他无意识的遗留神力缓解了鬼棒打出的伤口。
清黎感到他的手掌缩覆的地方有些舒服,于是主动牵着他的手帮着自己舒缓着那些肉眼看不见的伤口。而在萧璟云的视角里却是清黎双眼微闭,牵着她的手顺着覆上她的脸庞,一路轻扫沿着鼻尖,指腹划过她微凉的嘴唇,最后再沿着颌线一路向下,来到她的衣襟前,时不时还有心满意足的轻吟声,清黎脸色微红,仿佛喝了温酒一般。
萧璟云眼看就要到了那双峰之前,他侧过了脸,移开了目光,撤回了手,同时也脸上发讪。
就在萧璟云从清黎身上移开目光之时,却紧紧盯着一处幽暗之地不放,闻到有一丝诡异的气味,浓郁伴着一股恶化的血腥,让人作呕。红月绵弱的微光勉强照亮着殿内,墙壁印出摇曳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谁!”他的声线低沉,还带着些许嘶哑的声音。萧璟云运转内力,覆掌向下,手臂内侧闪着金色光芒,无数道层层的光影在空中留着涟漪的残影,将八扇朱门纷纷合上。糊着明纸的轩窗,此刻也被震地粉碎,霎时间,碎成粉末,霏霏洒洒。
他眸色近墨上下很沉,面色冷峭,再次望着那墙壁,早已不见那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也无任何脚步,或者是鲜血留下痕迹,更无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