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对街傻子都谗哭了
署丞大人被气得直翻白眼:“废话,那是你的药,哪有药是好喝的?”
“……只有难喝的药才能让不听话的小孩吃苦头长记性,下次不许再犯蠢。”
话语间有什么不自觉变得温柔,但霍阗揉弄庚姜头发的手法还是一如既往地粗暴,边揉边凶呜呜叫唤的笛子精,念念叨叨:“挡挡挡——挡甚么挡!你对付你的人就是了,爷这么厉害用得着你来救?现在倒好傻了吧唧的,爷还要跟在你屁-股后头伺候你……本末倒置了都!也不知道你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庚姜啊的一声叫出来,攥住霍阗为非作歹的手,“别揪了!”
霍阗睨他,“怎么着,还知道疼?”
他据理力争:“我是个人,我当然知道疼!”
结果得到对方一声嗤笑:“放屁,你就是个假人。你不但不知道疼你还没有心,吃粥也是,你会饿吗?你有食欲吗?抛却这些不讲,就算你吃下去了……”霍阗的目光往下移,在一层单薄的衣料后面是庚姜平坦且柔软的肚腹,“——你拥有五脏六腑、具备一定的消化能力吗?”
“……我——!”
他确实成功地把庚姜噎住了,现在的庚姜气鼓鼓,怒瞪霍阗然而又无法反驳的憋屈样子还挺好笑的,但这样的他一点都不是他。霍阗笑了,小人得志的笑,时间一久小人得志就被迫成为了一副僵硬的面具,面具微笑的弧度莫名泛着酸,“……倘若你有心,”他慢慢说,“倘若你有半分私心,那么你在你扑向我之前就应该有所犹豫、退怯。倘若你有半分私心,那么你就应该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冲向我的那一刀,究竟该挡不该挡。”
他们曾不止一次地谈及庚姜受伤的原因,这个故事被反反复复剖开细讲无数遍,口舌讲烂,耳朵生茧,现在的庚姜却更像一个听故事的局外人,没有记忆,对前尘往事一概不究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他摇头,“但是我是个做事绝不后悔的人,现在是那时候也是,救你我义无反顾,说明你值得。”
“你究竟是我的谁?”庚姜问霍阗,“我对这里的环境感到陌生和不安。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总是会觉得很安心。”
“你是我的人,”霍阗回答他,那个吻原本长在某个人的唇上,现在轻飘飘如蝴蝶印在了庚姜的额间,“但是我欠你一条命,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庚姜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唔,什么人?爱人仇人?仆人?”庚姜皱眉,“你说话一点都不严谨,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你知不知道?……但是就现在的情势而言,你亲我抱我,相比恨我你应该是更喜欢我——”
逻辑严丝合缝,毛病挑哪哪对,真是和原来一模一样哈。
“……”看来谈情说爱不光要天时地利,人不和,再好的氛围都要给你一蹄子撂蹶了,署丞大人对此无话可说,“闭嘴吧,假人!”
庚姜这牛一样的倔脾气倒是一点都没改,杠上了,“胡说,我就是真的!”
霍阗都快把他面团似的脸给捏肿了,“你就是个假的!”
白面团似的脸上写满了怨怼,霍阗又开始小人得志了。
直到门口有人在敲门,“霍阗,”是里斯,听其声音还是一贯的冷淡,“你刚才是不是用灶台了?灶炉底下的火熄灭了吗?”
霍阗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折腾完顺手就把庚姜一丢,兴冲冲赶去熄灶。
一趟费不了多长时间,然偏偏就是这半会儿功夫,等到霍阗再回来,摆在桌上的那碗咸蛋瘦肉粥一勺不剩已然见底,肇事的罪魁祸首也跑了个无影无踪。
“……庚姜——!”
第64章 对街傻子都谗哭了
偷吃的后果就是蹲在茅厕边上吐了一个钟头。
仿生人并不能产生胃酸,所以吃进去什么样吐出来还是什么样,但这天又热的,放久了变质总带着股怪味。署丞大人在一旁捏着鼻子都不忍心看了,一只手拍拍庚姜的背给他顺气,嘴欠时刻不忘本性,看人家难受当然要趁势挖苦叫人长长记性:“慢点慢点……都说了不让你吃你还偏要,这下好罢?该啊你!”
得到对方飘来的一个瞪眼,随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
里斯说仿生人体腔容量有限,一旦超出阈限就会产生内外气压差,届时体内会自行催吐,但还是叮嘱庚姜别乱吃东西。
庚姜吐后那一脸凄惨又倔强,霍阗拿他没辙,反正这些日子过来又不是第一次觉得头大了,现在的庚姜倒是和小时候的珀西很像,脾气又拧又硬,跟头驴似的。但署丞大人待他总归是和小殿下不一样,狗崽子教不会就扔了呗,省得还在眼前晃得头疼。结果到了庚姜这儿就是屡次教导未果后气急败坏,这次偷喝粥下次就是偷啃瓜果蔬菜,大蒜居然也硬嚼,熏到霍阗差点飞升,要不是坐在轮椅上不方便跳脚指不定就吹胡子瞪眼一顿揍了,毕竟他在教育这方面从来都不吝惜武力,对他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庚姜坐在椅子上低头乖乖受训,桌上呈着被咬两口的萝卜,干脆的牙印极具艺术美感,有时候齐整也是一种精致。偶尔抬眼就能瞄到霍阗的轮椅轱辘轴绕着自己转了五六圈,干着急:“你说你!你图个甚么,你到底图个甚么?!啊?你难道尝得出味儿?我琢磨着你也不能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