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137
岂料他说没有日后了,“你当我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这偌大的联合署人心不齐,养的就都是家贼,把珀西……呃咳咳,独自留在这里,我不会放心。”
老陛下甫一拍掌,门口立时现身了一个低眉敛目的侍从,“一会儿让他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我给珀西的所有保障……怀特家守联合署百年,我不能让它断送在我儿子的手里。”
“无论贼或不贼,家贼外贼,有没有为我立下汗马功劳已经都无所区别了,”提及此,垂暮老人黯淡的眼神渐亮,“因为——都当杀。”
阿诺德的眼睛瞬间瞪大,“怎么可能……?”
霍阗哎了声,“围困住你的,可并不全是我的人,”他笑眯眯地对珀西说,“你的亲爹可是给你送上了一份大礼啊,小珀西。”
老陛下他名下有五千骑士不收编于任何军队,不为联合署摆布,“这是我留给珀西最后的东西,”他说,“除珀西之外,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操控他们。”
怀特家的联合署,不是轻易就能撼动的。老陛下说,阗,也请你记住,辅佐新王的路上,少走点弯路。
这无异于一个警告。
老陛下至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他。
当五千骑士的骑士长带领一队人马,迈入正殿向珀西赶来,一齐虔诚下跪,铿锵有力地说着宣誓词时,珀西感觉一切都分外地不真实。虽然力量孱弱,但起码他有了底气能直面当下,戎怀玉做主母做上瘾了,乐津津地说免礼免礼,“小殿下的人就是我的人,大家都是一家人,这还客气什么啊。”
“这是其一,”霍阗晃了晃手指,“其二呢,还想听么?”
“听个屁!”步急生风,阿诺德发了狂提剑冲他刺去,“没了你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姬无常抽出腰间镂金玉扇,反手挡前方袭来的刃锋。旋指一别阿诺德惨叫一声,错骨巧分歹人与剑,这下再好的武器也要无神摔地。
他练了一手擒拿,这位护国大将军被他腿弯一踢软得直跪地板,就差没给面前的署丞大人磕个中式响头,“我的前老板,”姬无常忍不住抿唇,竟有些喜不自胜,“果真是命运作弄人,没想到有天你也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石榴裙。霍阗听了都觉得愧为人师,“不会用词别瞎用!这两天白教你了。”
下跪的人被强制押头,阿诺德在有限的视野内窥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纤弱如池岸芦苇,曳荡着往地面一拂,摔落的剑就跟水中月亮似的被捞起来。
“可惜了,你今年实在不交好运,事事不顺心,”剑被悠悠抬起,明晃晃搁在他粗短的脖子边。霍阗的语气和煦得很,仿佛万事好商量,“我可怜你预判失误,但是为了让你能够深刻地反省一下你自己,最后还是决定给予你惩罚。今年运气不好,没事,下辈子续上就行了,啊?”
眼前人笑靥如花,阿诺德的瞳孔因恐惧不断放大。
瞳中倒映出斜矮人影,随着时间的分秒流逝在逐渐拉长,变高。
阴影笼罩。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珀西惊讶得合不拢下巴。
阿诺德连声音都在打颤,“你……你——”
“论放长线钓大鱼,我想我比你更有耐心,”霍阗说,“十年前有人要害我,结果十年后才付诸实现,可惜了功亏一篑,一无所成。”
“爷也是懒得和人争,想想过日子也是过,谁要一天到晚喊打喊杀的?流言也是真好用,瘫个轮椅懒得动弹也能被以讹传讹成下肢瘫痪,没想到还真就有人信了。哎哎,这因祸得福的,感谢大众感谢大家对我的误解,让我起码知道了究竟是谁在背后偷偷搞我,感谢感谢。”
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终于复健成功的男人站了起来,虽然历经十年久瘫但腿肚子半点不带打怵,他阴谋得逞般笑了笑,“然后现在,是到了我报仇的时候了。”
截瘫十年患者有朝一日竟然能奇迹自愈,这妙手回春的锦旗还不知道究竟要挂到谁家头上。
珀西就从来没见他的假舅舅站起来过,老狐狸可真能藏。
当前势力三方,场面过于混杂了,他脑子一懵,实在是无能接受事实。一面是五千骑兵前来护驾,一面是假舅舅的人封锁住整个朝省大殿,他再眼睁睁看着归属他老岳丈的反叛军鱼贯涌入。“霍阗,”阿诺德咬牙道,“我手下还有精兵无数,你杀不了我。”
“我现在是杀不了你,因为杀了你我师出无名,”霍阗的指腹爱怜一般轻抚过剑身,“单是一剑杀了你我还不足以泄愤,所以我们按正常流程走,我要你上司法院,受刑狱审,在囚牢中被万千人唾沫淹死。”
“你说你手下精兵无数?好啊,”那个男人挑唇笑得从容,“那就让我们一起数数,让他们尽数倒地气绝,究竟足够我喝几盏茶的工夫。”
中央署外一口老钟在平白日子里连敲三响,磬韵悠长。震碎了安宁祥和,全城进入严戒状态。
要变天了。
虽然首领被俘让反叛军军心不稳,但战力依然强悍。一群死士无所忌惮,以血肉之躯为主人献忠效力,阿诺德手下的追随者与霍家军乱刀乱枪拼作一团,誓要杀出一条血路。
耳畔厮杀声无数,姬无常游走从中周旋不费力气,仅凭一条淬火蚕丝就能断送周遭一圈人的性命,“有情有义的确是忠诚如犬马,”他又否定似的摇头,“不过没练好本事,莽子冲上阵就是无脑逞匹夫之勇。哎,我送你们十八年回炉再造,希望各位下辈子别再遇到这样不靠谱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