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深更夜谈
戎怀玉对此并不否认,只是一脸平淡,“你都知道了?”
“刚——刚才,我全都听到了——!!”珀西怒瞪她,眼中有无数仇刃在烧,“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谁知道她突然呵笑一声,“如果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我刚才就不该袒护你,而是直接把你交出去。”
“你们没有办法处置我!因为我是殿下!”
“哈,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处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殿下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谁敢保证我们的殿下不会因为脚下一滑滚摔长梯,然后像个睡美人一样长眠不醒呢?”
“戎怀玉——!!”
“你知道吗,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后悔救你,”戎怀玉漫不经心轻声道,一对异瞳却死死盯着珀西,“为什么你总是这样盲目自信呢?盲目相信自己看到的所有,盲目相信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抗衡一切,而现实却是被更强大的人为鱼肉宰割,强者不怯众庶,却也不是这么个‘不怯’法。”
平日里净是把散漫的笑容挂在嘴边的人,一旦动怒起来居然很可怕。宛如一座火山压抑压抑压抑,直到最后喷发的时候才能明白究其有多苦痛。珀西被她那双金银妖瞳蛊惑了神,晃人混沌之中天旋地转地被人扔上床,戎怀玉强制压住他,跨坐在珀西身上。烛光朦胧,床帐如烟似雾,她居高临下地同他对望,一时间竟然辨不清她的神色。
“你不是自信能掌控一切吗?你不是想知道所有吗?”戎怀玉俯下-身子在珀西耳畔极其暧昧地笑了笑,气音浓重,喑哑的只属于男子的低嗓,“正好我也演倦了……那就,全部都告诉你吧。”
眼间她不急不徐地解开自己的腰带,剥落自己的外衣,被压在身下的珀西眼睛都看直了,仿佛有股无形的压抑迫近他,呼吸紊乱,可再做无用的挣扎最后也只剩下了空白的呼喊,“戎怀玉……?你疯了?你、你放开我……”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不为所动,嵌套的衣物像玉米的外皮一层层脱落。腰带被她叼在嘴里,轻轻一扯就散了,“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呢珀西……是我不够好看吗?”
“还是说,身体这么肮脏的人,不足够进入高贵殿下的眼睛里呢……”
“你穿上衣服……你穿上衣服戎怀玉……”
“之前你问我,”她说,“为什么我身为阿诺德之女却委身于朝岁楼卖艺,我当时的回答,都是真的。”
回答……回答了什么……?
珀西的身体一僵。
因为不是亲生的呗。
耳畔是戎怀玉娇娇的笑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明明是将军之女却姓戎,不随父姓呢?”
娇柔的笑声里含了冷彻砭骨的冰,“……因为不是亲生的孩子就不配入祖籍,因为不是亲生的孩子所以就能成为俘获人心的工具,就能任意捏弄。”
“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珀西颤抖的手被牵起,被人带领着往未知中向上摸索,“那我牵引着你去看吧,珀西。”
触及熟悉的人体温热,珀西悚然一惊。闭上眼时来自指腹的触感格外生动,可惜并非预想中的柔嫩细腻,皮肤如坑洼起伏斑驳,那个人带他摸了一圈,那是平坦到甚至凹陷的肚腹。
往上是坚硬突兀的肋骨,她太瘦了。
——不能再往上了!
“够……够了!”珀西大声呵责她,没有用。
有时候她是如此偏执,强迫他,让他看见她想让他看见的东西。
半推半就中肋骨一根根地抚摸而过,数到七时绷紧身体的他在心慌意乱中突然觉得那里不太对劲,因为手中传递来的感觉,是一如既往的平坦。
他的心跳在前所未有地放大,跳跃,几乎要破出胸口。
听得她说,“睁开眼吧,不会有遗憾的。”
不会,有遗憾的。
听信她的迷,鬼使神差中珀西慢慢地睁开眼睛。
短暂晃目之后再聚焦,再清晰。
眼前人褪尽了衣裳,赤-裸地呈现在他面前。可是那赫然——
是一具纤瘦的、伤痕累累的男体。
珀西的瞳孔因为过于惊骇而不断放大。
因为不是亲生的孩子。戎怀玉笑了笑。
因为不是亲生的孩子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以男代女肆意亵玩,成为拉拢同党时私下交流的通货物,被千人骑万人压,变成肮脏的娈宠。
第102章 深更夜谈
一晃神在路上已是十天半个月,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禁不住日月兼程的赶法。所幸如今离拜达堡仅有一步之遥,身为领队的奎茵这才松口,允许大部队在城郊的乡村驿站休息整顿一晚,翌日进城。
霍阗在马车上一瘫就是瘫了半个月,这段日子睁眼闭眼就是矮挤的马车顶,再心如止水也要看得厌烦。
正月中,最冷的时候,他身披裘绒毯子捂着暖手炉,撩起马车一边幕帘,无一例外看见的都是骑着枣红大马的姬无常,“醒了?”老实人的笑呵呵,近来无甚么烦心事,他倒是和气得很,“我去探了路,前方不远处就有歇脚地,今晚不用睡马车了,你可以睡床。”
是顶好的事,但人却笑不出来,这一路上署丞大人的心情极差。
奎茵请外科医生给他瞧背上的伤,伤口虽深但幸好避开了要害,没有破坏脏器器官。万幸霍阗这王八蛋命不该绝劫后余生,可他再这么怏怏不乐下去估计人都要憋出病来。那满脸写着不开心的人慢吞吞抬眼扫了姬无常,“是么,”他问,“我睡床,那有人负责暖床么?”